夏杨轻哼了一声,微微上挑的眼尾里透出了几分让人胆寒的杀意:“我只是想要让你日日看着那小马驹,让你时时刻刻记住你曾经对浅妍做的一切,时刻活在你的后悔里。”

“哈?”荆贺仰起了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牵扯到了头上伤口的缘故,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有两道咸湿的液体滑进了他的口腔里,泛开了蚀骨的咸:“比起这样,让我知道那马驹的存在却不能够见到难道不应该才是最适合我的折磨吗?”

听出对方这是变着花样在讽刺自己那看起来似乎是心软一般的举动,夏杨勾了勾嘴角,将手中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毫不留情的踩灭了那火星:“比起让你这么快就死掉,我更加希望看到你被噩梦折磨一辈子,却又不能够用死来逃避。”

夏杨嘴里那对荆贺而言,几乎可以用地狱两个字来形容的场面让他不由得身子一震,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大笑起来:“后悔?噩梦?夏大少爷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我正为自己逃过法律的制裁高兴,又怎么可能后悔?”

夏杨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站起身几步走到了门口,作势要离开。

借着从门口隐约透出来的阳光,他依稀能够看到蜷缩在角落里那双眼满是血丝,胡子拉碴,形销骨立的人。

也许是对方前后的形象变化太大,即便夏杨已经心里有了准备,却也还是被荆贺这幅模样给吓了一跳。

他顿下了脚步,犹豫了半晌,终于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要杀死史密斯?他不是你叔叔吗?”

“叔叔?”荆贺侧过头,双眼在黑暗里泛着骇人的红:“谁会将一个混蛋当做自己的叔叔?”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将史密斯带回家以后那人口中一刻不停对苏浅妍的侮辱和意淫。

是的,在史密斯醉酒当晚他便已经得知了同对方一起出席酒会的人是苏浅妍,甚至还在从药店折返回来时听到了史密斯正谋划让人绑架苏浅妍的计划。

尽管史密斯离家多年,可不会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个叔叔的性格,就算他告诉对方苏浅妍是自己追求的人,有可能会成为他的侄媳妇,史密斯也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苏浅妍杀死在自己面前。

想要让一个疯子停手,最合适的方法莫过于成为一个疯子。

打定了要保护苏浅妍的想法,他偷偷的将手中的药物替换成了同样来自荆楚雄实验室里的一种特殊的安乐死药物让对方服下。

眼看着史密斯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身体不受控制的从沙发上一下子翻了下来,如同脱水的鱼儿一般在地面上来回挣扎折腾时,他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诡异的快感。

待对方彻底没有了气息,他这才从一旁的酒柜中取来了一瓶伏特加,费力的将史密斯的身体搬到了沙发上,掰开对方的嘴将酒给灌了进去。

看着那瓶中的酒液越来越少,他心里那一闪而过的快感被无限的放大。

直到冰凉的酒液落到了他的手腕上,晕染开了有些刺鼻的酒味,他这才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僵住了动作,满眼惊恐的看向了那个半小时前还同自己愤恨抱怨的人。

只是那人早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面色铁青如同是鬼面一般瞪着涣散的瞳孔无声的看着他,像是在控诉他所犯下的一系列事情一般。

“嘭”伏特加酒瓶落到地面上发出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刺得荆贺的耳膜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面色扭曲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的跌坐在了地面上。

冰冷的木地板撞击得他的后背生疼,借着仰躺在地面前的角度他能够更加清楚的看到史密斯难看的脸色。

像是被逼到了绝境一般,在那一刻他不仅没有感到害怕恐惧,反而突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躺在了地面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地面上躺了多久,只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地板的冰冷穿透骸骨传遍全身激起的层层鸡皮疙瘩。

不同于在大雪天行走陡然间踩空跌入冰冷的湖水窟窿里的骤然寒冷,而是如同协奏曲一般,从前奏开始一步步慢慢达到了高潮。

待晨光隐约的透过窗纱投射进来时,他像是春天来临时渐渐苏醒的冬眠动作,动作僵硬的缓缓从地面上坐了起来,正巧同已经气绝多时的史密斯四目相对。

在那一刻,也许是因为不愿意接受现实,更或者是因为身体趋利避害的本能,他竟然将昨夜自己杀害史密斯的过程给忘得一干二净,当即抓起一旁的手机报了警。

也许正是因为那日自己不能够用语言来解释的癫狂举动,所以才为今天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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