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婚期将近,水进这个时候闹出是非,就是将霍家的脸面往脚下踩。

要是水进拒绝,还能按个“吃软饭不孝顺”的帽子,让他无颜面对昔日乡亲,隔绝他与亳州军诸将联系。

只是他小瞧了水进。

水进与堂亲翻脸,却依旧大咧咧与众乡友聚会吃酒。

他素来人缘好,说句实在话,徒三身边的二十四乡党,除了他与江平之外,其他半数都是他当年帮着徒三张罗的。

徒三十几岁就去了寺里,一去就七、八年,中间就算回过老家,也是短暂停留。

水进却不同,与小伙伴们同居乡里。

等到徒三回乡募兵,水进就为他举旗呐喊,才有了八百新兵。

这八百新兵引起柳元帅几个儿子的忌惮,逼得徒三离开亳州,以江平、水进为首的二十四同乡弃职相从。

前年滁州之变时仓促,马寨主、林师爷手段凌厉,没有给众乡勇选择余地,水进才会孤零零一个留在滁州要是给了余地,追随水进的人不会是一个两个。

如今那二十二人,不仅卫氏兄弟出头,其他二十人也是亳州军的中坚将领,尤其是水进的铁杆小兄弟郑季,如今在战将中排第三,仅次于卫海与陈将军。

机缘巧合,水进这几年也与郑季有着交道,见面后并不生疏。

就是其他人,与水进称兄道弟的也不少。

水进的本领人品在这里,大家打心里亲近。

只水进到亳州这小半月,每日就请吃不断。

至于亳州军、滁州军之别,有心中忌惮的,也有没当回事的。

论起来都是亲戚,还都是白衫军,算的那么清楚作甚。

江平不喜水进,弄些手段也是寻常。

水进心中明白,徒三已经不去过去的“三哥”,江平在亳州军中也不再是过去那种“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地位,他能自行其事,却瞒不住徒三。

只是徒三,没有拦着。

听着马蹄声响,水进没有担忧,反而松了口气。

亳州军得了徐州,收编了不少朝廷兵,麾下是添了骑兵,可数目也有限。

这般虚张声势,也是底气不足。

上万人行军,每日五十里。

从徐州到金陵将近七百里,就走了将近半月。

其中,路过曲阳县时,大军停了一日。

水进带了数百亲卫,回了趟老家。

陈举人客气两句,却也晓得与水进没有那个交情,留在驻地。

倒是卫海,毕竟是同乡伙伴,跟着回去陪祭了一回。

水家的坟地,年前就派人过来修缮。

如今水进过来祭拜,倒是便宜。

水进一干人到时,正是早上。

村里炊烟袅袅,到时颇有生气。

村长、乡老都惊动了。

村长是徒三姻亲,论起来是徒三的隔房舅舅。

乡老两人,一人是张地主的堂兄,一人是郑季的伯父。

其他乡亲,也都跟在后头看热闹。

水进下马,看了一圈,确是认识的没几户,大多数面生。

“前几年时疫,老家伙们走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年轻人或是投奔到亳州,或是跟着三爷去了徐州!”

老村长拄着拐杖,带了几分担忧道:“可是外头哪里是好呆的,哪儿也不如家里好!”

水进听了,问道:“水家,可还有人在村里?”

老村长看了水进身边的卫海一眼,摇摇头:“都没了,村里略有些头脸的人家,都接了家眷过去。”

负责接人的,就是有老好人之称的卫老爷子。

如今淮南安定,曲阳县衙待下边的村子也宽和。

减免农税,租赁耕牛什么的,使得小村子恢复了生机。

能好好活着,谁乐意背井离乡。

可是卫老爷子亲自回乡,挨家游说,有投奔的人家就都走了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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