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对于朱由校的心思,后宫多少还是能猜出一些的,竞相效仿他的俭约之风。比如这次南巡,全部耗费由内务府出资,皇帝不讲排场,后宫忌讳奢靡,这让沿途的官员和百姓都钦佩不已,一时成为街头巷尾的美谈。
其实自从消除了倭寇和红毛夷的影响后,明朝的海外贸易就开始飞速发展,每年的利润甚至能超过赋税。朱由校之所以还要富日子穷过,是因为他想把这些钱用到刀刃上,尽快完成内部的蒸汽革命,然后完成大洋争霸的计划。
对于皇家的抠门,黄梦萱初入宫时非常不解,因为她发现宫中非但没有金碧辉煌的楼宇、饕餮的盛宴,反而生活水平还不如她娘家高。为此她一度怀疑大明王朝入不敷出,岌岌可危,可每每又见朱由校大笔一挥就是数百万两的银子,实在令人费解。后来她怀有身孕,多少有些恃宠而骄,便当面询问朱由校,朱由校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个响指,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朱由校知道众人和黄梦萱一样,都对自己的节俭不理解。为了不让旁人说三道四,他决定借外人之口来说出自己的想法。有次他单独召见黄克缵的时候故意让黄梦萱在身边侍候,中途借故离开了一段时间。黄克缵是老成谋国的栋梁,身负绝圣弃智的才华,自然知晓皇帝的意图,便利用这段时间为自己的孙女拨开云雾。
在黄克缵这些顶级精英看来,小皇帝虽然年轻但是位大有为之君,绝不会安享眼前的太平富贵,表面上看他的很多政策都是在赔本赚吆喝,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苦练基本功,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比如在推行以工代赈的初期,由于国库空虚,大部分资金都是从内务府中拨付的,可是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就稳定了全国的粮食产量,这样江南的百姓才愿意改稻为桑。织造局有了充足的生丝后,与海外签下的订单越来越多,最后流入内务府的银子已经远远超过了最初的开支,甚至每三年都会翻一番。
翌日清晨,朱由校照例起了个大早,围着皇城跑了一圈后见魏朝正跪在乾清门外,一打听才知道他是奉旨汇报织造局的事务。朱由校暗恼昨天光想着玩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于是怀着内疚的心思命魏朝入宫陪他一同用膳。
魏朝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僭越了主仆的身份,但内心还是非常高兴,这说明自己在皇帝眼里已经是不可或缺了,不免激动的说道:
“启奏主子万岁爷,奴才昨夜已将织造局的账册整理出来,不妨让奴才一边伺候您用膳,一边汇报具体的情况。”
要知道能伺候皇帝用膳的可都是心腹之人,整个紫禁城也就王安才有这份殊荣,东厂的“九千岁”那么飞扬跋扈都靠不上边。如今魏朝挟织造局的功劳想重新得到皇帝的信任,朱由校自然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他。
“织造局可是内务府的钱袋子,报账的时候怎能一心二用?你还是集中精力把账目说仔细了,早膳还是让大伴伺候吧!”
魏朝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不动声色的拒绝了他,心虚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后的王安,知道自己可能闯下了大祸,急忙说道:
“圣明无过主子,今年织造局签下的订单已经排到了后年,平均一年的数额都在一百万匹以上。这些丝绸在境内是按五两银子一匹的官价交易,卖到天竺、波斯、西洋能到十二、三两,仅此一项每年的毛利就达七百多万两白银,另外随船运送的还有瓷器、茶叶、药材、纸张、家具等,这都是国外的硬通货,一直供不应求。”
这些总账朱由校比任何人都清晰,但经魏朝这么一说还是很高兴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长江航道疏通后,朕听说沿岸很多百姓都开始改种桑树,看来生丝的供应不是问题。朕唯一担心的是销路,欧洲一直在内战,他们的订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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