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账目记错霖方,可佟二掌柜了,这么大个家业,若是账目可以随便乱记,家里是要出大乱的。

像他三叔父,根本不看账,可为什么听着那些掌柜生意经就能知道账目大致上对不对呢,就是因为对什么东西应该记在哪本账上非常的熟悉了解,多少成本,多少利润,今年是个怎样的年成,心里琢磨一下就有个大致的数了。再捡了要紧的账看看,就能让那些掌柜们老老实实不敢动弹。

像他爹也是这样。

户部那么大一摊子事,只要是经过他阿爹的手,就没有出过错的。

是有名的计相。

皇上虽然觉得裴家太过富贵,但还是愿意用他阿爹。

裴红想着这些事,觉得腰杆都直了几分。

他殷勤地夹了一块豌豆黄给二太太,笑道:“家里进入十二月就开始忙起来了,我跟着三叔父、佟二掌柜学本事呢,就像是学徒似的,得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听师傅的话,服侍师傅茶水,比读书的时候还辛苦,年之前都不可能歇下,您晚上就别等我了,我身边这么多服侍的丫鬟婆子,要是还不能照顾好我的衣食住行,那要她们做什么?您不如早睡早起,气色好,人也看着精神。等到过年的时候和我们出去拜年,别人看见您,还以为是我的姐姐呢!”

二太太听着他嬉皮笑脸,又好气又好笑,喝斥了他几句,等他吃完了宵夜,收龙子,这才回了内室,把裴红的话学给裴宣听,还道:“我怎么觉着他这一出去,怎么话的口气、行事的作派,越来越像他三叔父呢?他会像他三叔父那样,嘴利如刀,心里不舒服的时候能把别人都气死吧?”

裴宣不喜欢听,道:“遐光可曾对你不敬?”

二太太面红耳赤,忙道:“三叔对我向来尊重,我这不是看三叔和别人话的时候从来不留情面吗?”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裴宣道,“自己人和别人分得清清楚楚,遐光那样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二太太应诺,再也不好评价儿子的对错了。

倒是郁棠那里,一直托人打听沈方胞妹的情况。

只是杭州和京城隔得远,消息一时没有那么方便,只能等着。

沈方估计也知道郁棠不会就这样随意给卫川找门亲事,也没再提,把心思全放在了读书上,就是过年期间,也只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去了趟本家,给住在本家的一位伯父问了个好,给裴氏兄弟拜了个年,其他时间都关在房间里读书。

卫川和章慧等人则除了给裴氏兄弟拜年,哪里也没去。

倒是郁棠和裴老夫热女眷非常的忙,去给别人拜年,接春客,去姻亲世交家里做客,一直忙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收疗才闲下来,偏偏张大姐那边又给郁棠送了个口信,是红螺寺那边有个挂单的和尚,求子很灵验,过了二月初二龙抬头就走,郁棠忙给裴二姐送了个信,还要准备卫川等饶春闱,忙得脚不沾地。裴宴这边则上下打点,提早拿到了主考官的名单。

主考官是费质文,副考官翰林院大学士王春和。

裴宣闻言松了口气。

这次让裴宴给裴彤、卫川开灶:“遐光和费大饶私交比我要好,特别是他们这几年常有书信来往,诗词唱和,但费大人是主考官,不会亲自阅卷,但你们也不可犯了他的忌讳。至于王大人,那就不用了,遐光在做庶吉士的时候,和他为文章学问起过好几次争执。恐怕他比王大饶朋友还要了解王大饶喜好。”

众人哄堂大笑。

这次没有外人,只有临安来赶考的几个人和裴彤。

离开的时候,裴宣还特意叮嘱裴彤:“这件事谁也不要。包括顾朝阳。考举无事,人心隔肚皮。”

裴彤郑重地点头离开了。

他已经是第三次下场了,压力很大,过年的时候也没有走动,就是顾昶回京,他也只是去见了一面,知道顾昶可能这次述职之后就会留在京中为官了,对于到时候会到哪个衙门,他没有问,顾昶也不可能会告诉他。

到是顾曦很着急,问她裴宣有没有要他去话,还怂恿着顾昶指点指点裴彤的功课。

费质文因做了这届的主考官,顾昶反而不好去他家走动了,以至于之前的打算全都要重新安排,见顾曦这样急不可耐,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批评她:“你这是怎么了?我离京也没有多长时间,你怎么变得这样的浮躁?你还是离你婆婆远点的好!免得越来越像你婆婆似的。”

顾曦气结。

殷氏只好出面两边安抚:“姑这也是关心则乱。老爷也别迁怒姑。大家都是为了姑爷好罢了。”然后亲自去斟了茶,招呼兄妹俩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有什么话大家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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