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还知道自称一声奴婢,也算是没有忘本。”云宛央的话音一落,春兰的脸色转了几转,但见屋子里没有春丫的身影,开嗓喊道:“春丫,还不快给少夫人上茶,又死到哪里去偷懒了。”

刚刚在门外的小丫鬟一溜烟地跑了进来,刚一进屋就被强大的压迫感所吓到,低着头颤抖着手开始倒茶,末了,一杯茶没端稳,摔在了地上,水渍溅在了云宛央的鞋面上。

白芷见状上前一步,抡起巴掌朝着春丫的脸就给了一个大耳刮子低声骂道:“你个不长眼的死奴婢,做事也不知道长眼睛,茶水都溅到了少夫人的鞋面上,你眼睛瞎吗?我可告诉你,少夫人来孟府是侍奉三夫人的,若是在府里受了什么委屈,不仅三夫人不会饶了你,他日九爷回来了,也不会留你狗命!”

春兰的脸色登时间涨成了猪肝色,任谁都看得出来,白芷的那番话是在指桑骂槐,偏巧她这个当事人还不能吭一声。

云宛央见差不多了,冲着白芷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行事应该稳妥一些。这个小丫鬟是香姨娘身边的人,你就当着姨娘的面这么把人给教训了,知道的是念你在教小丫鬟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立威的呢。回头香姨娘在公公面前告上你一状,不仅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没准还会连累婆母呢。”

白芷一听这话,立刻朝着春兰跪了下来,貌似慌张地说道:“香姨娘息怒,奴婢当真是在教导小丫鬟,并没有对姨娘不敬的意思,还望姨娘原谅奴婢的一时鲁莽。”

香兰满肚子的怒火却也无处发泄,白芷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真去老爷面前告状?保不齐又会落下话柄。

云宛央瞟了一眼白芷,冷声道:“白芷,香姨娘从前与你是姐妹,可她现在是三房的姨娘,是半个主子。不论你们从前的交情如何,今后都不可怠慢与她。你可记住了?”

白芷猛地点头,“奴婢记住了。”

“记住就好。我且再警告你一番,奴婢就是奴婢,即便你是夫人身边得宠的奴婢,可是在主子面前,你永远都是个奴才,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主子赏赐你时,你是得宠的。主子厌倦你时,你便是那地上的烂泥,连踩你一脚都嫌脏了自己的鞋子。所以,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安守自己的本分,切不可因一时得宠而恣意妄为,更不可仗着得宠而以下乱上。悉知,后宅有后宅的规矩、后宅有后宅的手段,若是主子当真留不下你,自然有的是法子要你的命。人活着,要懂规矩,要知足。切不可如钰姬一般作乱后宅,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香兰原本猪肝色的脸登时惨白了一片,她自然知道云宛央的这番话是在警告她,让她以后安守本分。纵使她一百个不甘心,可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个姨娘不过就是半个主子而已,甚至说,自己能否安安全全地活下去完全就是靠老爷的恩宠。她又有什么资格同箫氏抗衡?

白芷磕头,正色道:“奴婢多谢少夫人教诲,奴婢一定谨记于心。”

云宛央这话说冲着白芷说的,但是目光一直落在香兰的脸上,见她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也就不再多做纠缠。

笑道:“香姨娘,人都说孕妇怀孕初期害喜会比较厉害,也都是各不相同。以后若是吃了什么不对付的东西,立刻停下便是,不用太过担心。不管怎么说,咱们三房原本只有九郎一个独苗,如今姨娘怀了身孕,大家都是小心伺候着。即便是婆母的态度不太明确,可她对这个孩子也是有所期待的。这一点,姨娘大可放心。”

此时的香兰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整个人都吓得哆哆嗦嗦的,见着云宛央对她说话的语气和善了不少,立刻赔上了笑脸,“少夫人说的是,夫人对奴婢一向很好。奴婢刚刚有了身孕,这几日身子不适,也没有去给夫人请安。”

香兰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云宛央也不打算再穷追猛打,毕竟对方有着身孕见好就收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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