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郏州城内,突然鼓声四起,人喊马嘶,似乎在调动军队,意欲一搏,李信连一碗热米汤还没喝完,立刻提枪上马,命令部队虎视眈眈、严阵以待。

闹哄了近一个时辰,天已完全黑了,对方终没敢启门出城,但也并非如往昔那么寂静,喧嚣之声仍然时隐时现,李信因为无法派人进城侦察,情况不明,只得让各部队继续监视,轮换休息。

终于熬到天快亮了,突然一阵阵轰隆声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郏州城墙三面坍倒,几十万大军似决了口的洪水涌出,迅速架起梯桥越过护城河……原来朱亥指挥四十万大军一夜之间拆毁了郏州城墙!

李信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监视四个城门上,而且全都是弯弓搭箭处于随时准备射击的状态,冷不防,敌人却从几千米宽的冲破口杀出,尽管强弓硬箭能射倒一部分,但人家那是几十万,自己的杀伤面太窄,又缺乏近搏的准备,许多秦军甚至连腰刀都来不及抽出只得以弓抵御,怎敌得住铁骑的大马长戈?倏忽之间已是尸横成堆。李信一看己方极其被动,知道硬顶下去必将全军尽没,急忙下令后撤,他自己竟是身先士卒,跑得最快,转眼间就不见踪影。

你知道以李信的人品,又曾对蒙骜立下重誓,果真一遇挫败就逃命求生?原来他还有三千私卒藏在路边林中做为以防万一的第二道防线。所谓“私卒”就是以他李氏族中子弟及一部分门客组成的卫队,不在军队编制之内,只接受他个人指挥,负责保护他的安全。这支队伍受到过严格训练,精于骑射,个个都是神射手,战斗力非常强,他所以急速撤回,是为了尽快拉出这支队伍组成防线阻止魏军。

做为名将,李信深知越是在危急劣势中,自己越要保持镇静才能稳定军心,所以只带少数人站在路中间,他一手抚弓,一手绰枪,挺身而立,不仅威风凛凛,还颇有悠然自得、从容不迫之意,时不时的还单手转枪,抡出一片枪花,与其说是准备打仗还不如说他是在表演。

朱亥何等慎重!见这小伙子如此轻敌反生疑惑,急忙止住追杀军马喝问:“尔是李信?”

李信绰枪左手一撇嘴:“来者就是朱屠夫了?”说实话,连大名鼎鼎的辛环都被自己射死,区区一个卖肉屠夫他还真没放在眼里,所以说话很不客气。

朱亥并不计较李信的轻蔑,反倒对他在猝然临敌、败退后仍能保持这种态度感到佩服,转脸问卫庆:“将军看李信意欲可为?”

卫庆道:“此人虽然年少,却是自幼在军中成长起来的世家子弟,十五岁就统领过万军,作战经验比较丰富,所以他摆出这个架式绝非出于轻浮,路旁林中或有埋伏。”

朱亥眯着眼睛望着点点头:“嗯,他故做轻敌以慢我,意在诱敌深入。不过两翼散兵线拉得过长,兵力又很单薄,并不适宜打包围战,而且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用心,这个包围就失去意义,小伙子在玩什么花样呢?”

李信见朱亥停下来张望沉吟就又大喊:“听说朱屠夫执掌三军了,怎么倒失去杀戮之勇畏缩不前?”这家伙的嘴够损的,明骂朱亥只敢杀猪屠狗,不配当军人作战。

朱亥基本上已熬练到喜怒不形于色的程度,当然不能被他激怒,但辛环是死在他手里,此仇不能不报,军情紧急,也没时间在这儿多耽误,便侧提铁椎一拍马颈就要上阵:“我先荡他一阵探探虚实,然后将军伺机而动。”

卫庆却早有准备:“还是让卫某先去吧!”说着已催马而出,身后一千精锐也随着冲上。

李信却仍然悠哉地立在路上,似无所见,直到卫庆距自己几十步时,突然插枪于地,眨眼间已弯弓搭箭指向卫庆,身后散兵线中也同时箭如骤雨,把卫庆和部下全部都射倒。原来他这三千子弟全都配备强弓硬弩,个个百步穿杨,一千射击,一千弯弓,一千取箭,可以毫不间断的轮番发射,便是上万人马也休想靠近他五十步内,所以蒙骜才敢让他以五万军封锁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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