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已经做好了早餐,他正收拾背包准备去上班,听见了我的呼喊之后,他又连忙跑进卧室来安慰我。
“大叔,你是不是做噩梦。”乔南紧张的抱着我问道。
我没有搭话,此刻心情很低落,因为我无法向他解释梦中的一切。乔南见状坐在了床边,他把我露出的胳膊重新放进了被子里,然后用手轻抚着我的额头。
“大叔,你昨晚一直在说梦话,估计没怎么睡好吧。今天是周六,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补充一下睡眠。”乔南临走的时候还在关心的叮嘱道。
乔南上班走后,我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才起床洗漱,准备吃早饭。等我在餐桌前坐下的时候,我看见了乔南留给我的一张字条,字条下是我有意藏在书架上那些书中的安眠药。字条上写着:“大叔,你昨天晚上忘记吃了,请一定要善待自己,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真傻,自从乔南搬进来以后,他承包的家务可不止是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和整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他的大包大揽甚至让我养成了懒惰的习惯,在这个房间里还有什么秘密能瞒得住他。
乔南的可贵之处还不仅仅是勤快,他翻出来了我早已忘记的葡萄酒高兴地拿出来与我分享;我估计他早就发现了这有意藏起来的安眠药,但却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和乔南相比,在待人方面我太缺乏他这种善良、体贴和同情心了。
我把安眠药又放回了书架上那本最厚的《追忆似水年华》之中,这次我不用藏的太明显,但却还是觉得这里是最合适的位置。
吃完饭,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的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然后终于受不了,决定找点事情做。我一边收拾房间一边想起了昨晚上的噩梦。我想知道良语现在过得怎么样,却又不好意思给他打电话。整个白天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存在于我和良语之间的这种羁绊到底是什么?我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良语和我都应该对彼此还有一些“不了情”,但这些“不了情”现在却不是我想要的。我明明现在正在和乔南生活在一起,却一直无法将我们之间的感情升华到交换灵魂的爱人程度,是我想要的太多?还是我做的不够?
我给陈世星打了一个电话,我想明天去看望他,和他聊聊天,陈世星已经是我仅能想到的可以说真心话的人了。
“我住的这儿停暖气了,房间里非常冷。我这几天重感冒,也不方便接近人群,还有明天还得去透析呢。哎,其实我也挺想和你聊聊的。”陈世星无奈的说道。
“那我就不打搅你呢,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说道。
“你有什么烦心事儿吗?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心情不太好。”陈世星关心的问道。
“嗯,是不好。但是也没办法,最近好些个烦心的事都遇到一起了,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如实说道。
“都看开点就好了。你上学那会儿就是咱们几个好朋友当中最要强的一个,学习也好,做事也认真,待人也不允许自己出一点差错,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会让自己很辛苦。你应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好多事顺其自然也挺好的。”陈世星宽慰我道。
“嗯,其实一直想改变自己的,但每次都下不了决心。就比如,我昨天遇到良语了,你还记得他吗?我和他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我试图把自己的烦恼变个法子讲出来,我并不期望陈世星能给我一个解决所有烦恼的方法,我只是觉得陈世星会是一个好的聆听着,而我说出来了,就会好受很多。
“记得,大四那会儿见过几面,我以为你们会一直联系下去,毕竟他也在北京工作。”
“嗯,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最终因为价值观差距越来越大,就分开了,不再联系了。”
“你具体指的是哪些差距?”
“我那会儿还在读研究生,他已经工作了,是一个社会人了,我说的当然是对社会上的事情和人的认知与看法。”
“呵呵,那你们昨天见面后,你觉得你们之前哪些认知和看法上的差距还重要吗?”陈世星笑着说道。
“好像不重要了,但因为分开了好多年了,能聊的东西也不多或者不在深入探讨一些事情了,都只剩下彼此的问候了。”我说。
“所以说,找对一个好人做朋友很关键,要想长久的交往下去或者保持联系,就看彼此的包容能力了。”
“嗯,我现在觉得自己上学那会儿对事物的看法都太简单了,我昨天还想跟他说声对不起,但始终没有说出口。现在想想,有些遗憾,因为那可能是让我们彼此释怀的一个好机会,就这样给错过了。”我继续和陈世星打着哑谜。
“没关系的。我还是想对你说,对自己做事的要求不要太高了,要让自己放松一些,活的开心一些。这样你周围的人都会感受到的,然后自己也就会慢慢的习惯这样的改变。”
我想和陈世星聊的还有很多,但他已经开始在电话那头猛烈的咳嗽,我只能挂断了电话。我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闭着眼整理了一下心情。我想象着乔南每天睡在这里的心情,我想象着曾经和良语在这里有过的打闹。最后我又跑到书架上,随便抽出来一本《鲁滨逊漂流记》轻松的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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