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如何?”他的意思古青明白,就是想问她要怎么处置,毕竟在外人面前,蕊香的胎是她的。
古青苦笑,当着众人的面前自然也不好说这不是自己的,不管男人女人在大家伙儿面前说自己被绿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蕊香怀的是谁的胎儿,她还想顺藤摸瓜呢,说不定还能揪出指使蕊香下药的幕后之人。
蕊香不管是在同仁馆还是跟着大军行走,几乎都没有跟外人接触过,更别提拿到那种媚药了,定是有人暗地里送给她的。
联系到银欢之事,古青只觉得这里头很是复杂,说不定会牵出一系列的阴谋来也未可知。
她扯扯卫无殇的袖子,低声道,“这事儿先放一放吧。”
卫无殇心中的酸涩感更盛,说来说去,古青还是看重这个孩儿的。
也罢,既然决定放手成全她,何苦在这里纠结呢?
他惨然一笑,无声地点点头。
古青见他这样,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解释,只得忍着事后再说。
众人散尽,刘璜和卫无殇已经回到营帐,古青自去了古老爹的马车歇息。
古老爹看着她一张皱巴到一块的小脸,关切地问,“听外头人说,蕊香怀了孩子?”
古青点点头,“不知是谁的。”
“这个贱妇!”古老爹一拍车厢壁,“也没见她出去过,怎么就怀了?”
古青暗笑,这事儿还不容易啊,随便抽出一刻钟,躲到犄角旮旯里就能怀上。就不知道那男人是谁,是不是给蕊香药的那个?甚或者和给银欢药的是同一个人。
毕竟,这种媚药不是一般医馆有的,需要不少药材去配方。
据银欢交代,那人是同仁馆的伙计,可一个伙计又怎能有这么高超的医术也没被掌柜的发现?
同仁馆要真的有这等高超医术的人,又怎会由着胡大夫这种江湖郎中行医骗钱?
这个伙计,要么就是隐身于同仁馆,要么,就是假借同仁馆的名义。
不管如何,这个人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她在暗,他们在明,若不早点揪出来,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关于这些,古青不知是不是自己杞人忧天,总觉得事情冲着她而来,可想来想去,自己也没那个资格惹上这么多的麻烦,让这幕后之人处处针对她啊。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些事情背后错综复杂,牵扯广泛,怕还得跟卫无殇说一说才能开解。
古青安慰了古老爹几句,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男儿身,蕊香怀了谁的孩子,她还真没有任何的不快。
一夜无事,第二日大军开拔,古青也没见着蕊香,银欢更不晓得被卫无殇给关到哪里了。不过这样一来,路上倒是清净了许多。
古青没事就去丹霞的马车里说说话,反正丹霞知道她的身份,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只是众位士兵们都议论纷纷,说古青又瞧上红衣姑娘了,说不定过两日就纳红衣姑娘为妾了。
这么一传,就有人坐不住了,这个人就是墨度。
大中午的,烈日炎炎,大军在一处阴凉的树林边停下,吃饭喝水。
古青就坐在丹霞的车里,一边吃着饭一边跟她说着悄悄话,两个人这几日变成无话不说的姐妹了。
两人正说着蕊香的事儿,那墨度就在外头低声喊丹霞,“你出来下。”
丹霞不知墨度找她何事,坐着没动,只问,“有什么事就说吧。”
墨度心里痒的跟虫蚁在爬一样,就想见见丹霞,一诉衷肠,可丹霞却不出来,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只好陪笑放低声气儿跟丹霞说,“你出来我就跟你讲两句话。”
丹霞有些不耐烦,她正等着古青说如何知道蕊香有孕一事呢,一颗心都放在这事儿上了,哪有心思听墨度说什么话?再说她跟墨度有什么话好说?先前在同仁馆,没有外人,两人见天说话打闹没什么,如今外头到处都是人,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和他一个男人随便搭讪?
于是,她脆生生地回墨度,“你我毕竟男女有别,有话就在这里说,何必到外头?”
言下之意,她也是要清誉的。
正经说起来,丹霞是墨度的救命恩人,后来两人又日日相见,墨度不知不觉就把丹霞认定为意中人了。如今她对自己这般冷淡,却跟古青这个“男人”共处一车,他心内的嫉妒之火不由熊熊燃烧起来。
墨度面色紫胀,终是忍不住呛丹霞,“你与古大夫能坐一车,怎么就不能同我说几句话?都是男人,何必厚此薄彼?”
丹霞本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她已经把古青当姐妹了。如今墨度说出这番话来,她才意识到墨度这人吃醋了。
只是吃醋归吃醋,他干嘛这么说自己?难道自己跟蕊香一样,什么臭男人都见得的吗?
她当即气得粉面通红,声音也尖细起来,“你这话何意?我不是花楼的女子,爱见谁见谁,与你何干?”
墨度一听这话,又气又酸,想想自己一片心思,丹霞却不能明白,真是憋屈。可听丹霞声音带着哭腔,他又有些心疼,正在气头上,他也拉不下脸来安慰她,何况车里坐着古青,更让他有种挫败感。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墨度才瓮声瓮气地甩了一句话,“你爱怎样便怎样。”
说罢,人就拂袖而去。
丹霞又是委屈又是伤心,竟哭起来。
古青看着这一对,不由暗叹:这俩人看来也是一对冤家,迟早的事儿。
不过目前自己又惹祸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姐妹,聊聊天的,谁知又把墨度给得罪了。估计这会子,墨度想杀她的心都有了吧?
也不知为何,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真的让她措手不及。
她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偏偏娶了蕊香,更有银欢对她死心塌地。现如今更好,和丹霞才不过待了几次,就有人吃醋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她也不晓得自己桃花运为何这么旺。
按说,她一没权,二没钱,不过是皮相好看点,但比起男人,也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而已,怎么一个个都看上她了?
这桃花运给她带来的不是好运,反而让她忧虑不安,心里又想着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女儿身了。
却说墨度一脸阴沉地去找卫无殇,刘璜恰好也在卫无殇的营帐。甫一见面,墨度就没好气,直冲卫无殇而去,“古大夫是你的人吧?”
刘璜和卫无殇都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给惊了下,等明白过来,卫无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若说古青是他的人吧,又怕传出去对古青名声有损,要说不是他的人吧,他又有些失落。
就这么纠结了一下,刘璜已经替他回答了,“是他的人,如何?”
墨度眉头一挑,笑了,“很好,既然是你的人,就请你看好,别来招惹我的女人!”
卫无殇和刘璜都愣了愣,不大明白墨度的意思。墨度这个人不过是跟着古青一起的无名小辈,但不知为何,这男人就是让人不能小觑。墨度从未表露过自己的身份,他们也从没问过,只是觉的这人气度非凡,所以,他们从未把他当普通人看待,而是当作客人的。
这也是墨度能直接来找卫无殇的缘故。
究竟事关古青,卫无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道,“青儿惹你了?”
不知不觉,古青已经成了他最亲密的人,无意间,他喊出“青儿”两个字,听得刘璜眉头直皱,却不知该不该制止他。上次他硬给古青赐婚,使得卫无殇沉醉几日,差点儿一命呜呼,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敢再来一次。
可就这么由着卫无殇,又违背了伦常,这还真让生来便是人上人的他,犹豫了。
墨度倒不会管卫无殇和古青两个男人之间亲密些有什么不妥,反正只要别碍着他的事就行。
见卫无殇问他,他也不藏着掖着,径直道,“他青天白日坐在丹霞的车里……”语气里分明有一股委屈。
刘璜听得直想笑,这家伙是来告状的?只是这种事要卫无殇怎么管?
是去丹霞车里把古青揪出来,还是看着古青不让她跟丹霞见面?
他整整衣襟,又掸掸衣角并不存在的灰,抱着胳膊看卫无殇怎么应对。
卫无殇斜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墨度,道,“她已娶妻……”
言下之意,古青是有家室的人。
墨度很不满意,瞪着他,“娶妻又如何?她还可以纳妾啊。”
“丹霞是做妾之人?”卫无殇扬眉,反问。
墨度顿时哑然,是啊,丹霞是那等给人做妾的人吗?一看就不是。
虽然他不晓得丹霞什么身份来历,但从她的音容举止上可以看出来,这姑娘绝不是个屈居人下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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