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成为曙光,放弃掉那些此时已经毫无意义的探索,转而从事一些最基础的工作,靠着那些本科时期就学会的已经快忘记的知识,支撑起人类脆弱的希望。
绷带纱布代替了移液枪,青霉素代替了昂贵的试剂,培养皿内养着的是最最普通的工程菌,在旧时代里向同事随便一借就能借来的菌株,现在成了决定千万人生死的关键。
此时博士这个称呼,反而成了一种讽刺。
约翰·斯诺穷其一生,都在努力重现旧时代的伟大光芒,以继续他那被迫中断的科研道路。他为此拯救了千万人,但最终,人们只记得曙光的救死扶伤,却没人知道他真正为之奋斗的目标。
有些时候他很怀疑,随着旧时代的老人越来越少,还有多少人眷恋着旧时代的繁荣?还有多少人坚持着纯粹的求知?还有多少科学家?还会有科学家吗?还是只会剩下那些为了生存而创造的科研工匠们?
这些事情他已经不去想了。
今日,这个老博士放下了这沉重的一切,正如梦中所梦见的那样,他将后人的事情交给后人,他不再是曙光,而只是一个博士,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他再也不用拯救他人,不用给人看病,也不用培养那些无聊的工程菌,而是以最纯粹的求知欲,去探索这个荒唐的世界。
他将生死置之度外,安静的观察着食尸鬼。
如果食尸鬼真的是类似于史莱姆一样的生物,那么现有的一切假设与经验都将不再有效,人类至今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生物:没有稳定的解剖结构,可以随意改变形状甚至分裂重组。
这已经违反了生命活动的基本要求。
如此推测下去,额外伸出的手臂可以是凭空长出来的,或者是原本藏在身体里的任何一个部位,而无所谓这个部位是否遵循所谓的解剖学构造。而失去了解剖学的结构基础之后,“桡骨上膛”的解释自然不再成立。
至于这样的生物是如何存在的这种问题,只需要抛给万能的质场就好了。虽然在所有人的观念中,这种生物应该是像鼻涕虫一样黏黏的软软的东西,与食尸鬼这种高大健壮的造型大相径庭,但是只要把这一切都推给质场,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成立。
伟大的质场生物学家约翰·斯诺决定将一切对原理的解释都推给质场,他不再理会这一切是否成立,他现在只想知道,食尸鬼这种生物,到底有没有稳定的解剖结构?
如果食尸鬼具有稳定的解剖结构,也就是说它们的骨架在融合的过程中始终存在,那么它们的融合方式就只能是像变形金刚那样进行结构框架的重组。
而如果它们的骨架在融合时是可以溶解消失的,或者它们本来就没有骨架,而是通过某种未知的原理来固定软组织的相对位置,那么它们融合的方式就会是像两滴胶水融合一样直接“粘”在一起,然后再重新生成器官。
在无法解剖的情况下,想验证这个问题,需要做一个小实验。
这个实验所需的唯一条件,是足够强力的冲击波。
他拿起了手中的震爆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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