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足足飘了一炷香,这场破阶异象才算结束。

篝火中,小火蛇慵懒的打着瞌睡。刚才那一击后,这家伙又小了两份,现在连条泥鳅都不如,顶多是个蝌蚪。韩风晓都怕一口气把它吹没了。

神火还当自己是那神息都到压制不住的赤色王,出手毫不吝惜。这次出手后,恐怕真的连几个拿刀的毛贼都不如了。就算这样,她还大包大揽的把一本理不清的烂账硬生生揣进了自己怀里。

她助那蓝脸汉子破镜,这么大的动静,那队阴兵又不瞎,定然会寻路找回来。那蓝脸汉子躲进山根里,阴兵找不到他。可是要找韩风晓可是一找一个准。何况他还和那鬼将打了个照面。

韩风晓上下打量神火,她怎么也这么喜欢瞎胡闹。难不成是罗兰假扮的?

神火同样审视着韩风晓,这小子之前还无所顾忌的为朋友出拳。现在怎么也像判官一样,这么怕招惹因果了?

神火说道:“韩风晓,地府围剿淫祠山神并不错。因为多数没有精魅占据山岭便会尽其所能的吸取山水灵韵,挖空山根,最终变为一座荒山。像这个山神这般取舍有度,只靠功德香火维持修为的少之又少。所以我才会出手帮他。”

韩风晓缓缓道:“我不是怪你帮他破阶。那是他的机缘,是你俩之间的事,我没权利多嘴。可你让我去阻挡阴兵,就不讲道理了。”

神火冷着脸说道:“你可以为朋友向我出拳,为何不能帮我?”

韩风晓捡起干树枝,添到火堆中,言简意赅的说道:“这是两回事。”

神火气恼的一甩袖子,这才想起身穿的已不是那件大袍,只是一身素白蓝花的棉衣。而且还是韩风晓赊给她的。

韩风晓并不打算为难神火,便说道:“事已至此,躲是躲不开了。一会阴兵找来,我会想办法把他们挡下来。但是这天底下就没有白送的买卖。”

神火忍着脾气说道:“你真是看我家大业大,敲竹杠敲习惯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韩风晓思量着说道:“做生意要讲良心。秤杆子上都刻着福禄寿,短了斤两就要缺福少禄减寿。我不欺你,到了封土,赠我一处宅院如何?”

神火点头道:“还算合理。”

韩风晓这才转头问道:“冬儿,那些阴兵难对付不?”

沙冬儿从始至终都未开口。她可不讲究这些道理,只要韩风晓需要,便可以为他出刀。她说道:“阴兵只是些穿了甲胄,懂得兵阵的鬼物,也就比朝廷军队多会些鬼物的法术。只要军中没有鬼君,一万阴兵与三阶巅峰的神修不相上下。”

韩风晓点点头,怪不得他们几次都没能拿下那个蓝脸汉子,原来也只是人多势众而已。他不由得又对马明罗高看一眼,估计他就算的上沙冬儿口中的鬼君了。

沙冬儿有道:“不过与阻挠阴兵引来的因果,远比你一剑杀了那个淫祠山神麻烦的多的多。地府虽在神庭治下,却也不可小觑。最好不要动手。”

就在攀谈之时,一队轻骑纵马而来,这次人数不多,只有十余骑。为首的依旧是那大髯鬼将。

他一拉缰绳,停在韩风晓三人身前两步远的位置。

韩风晓也站起身。

大髯鬼将并未下马,只是抱拳说道:“末将打扰神君休息了。刚刚末将去围捕一个山泽精魅,不料被他先逃了。不知神君是否遇到了他?”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韩风晓也抱拳回礼道:“将军客气。刚才我确遇到了一个蓝脸红髯的大汉,与他攀谈了两句,顺手破开了他的三阶瓶颈。在下实在不知是将军围捕的犯人,给将军添了麻烦,还望将军海涵。”

大髯鬼将有些气恼的说道:“既然是得神君相助,便是他的机缘。哪会给我等添什么麻烦。”

韩风晓仰头看向鬼将,竟然直截了当的说道:“将军,抓杀那个山神,真的是秉公行事,还是以权泄私愤?”

大髯鬼将皱眉道:“神君此言何意?我行军务,问心无愧。”

韩风晓听后哈哈大笑,他缓缓道:“将军你问的这心,是私心还是本心?你与他交手也有十几回了吧。想没想过,他为何总是远遁避你不见?他认可不去破阶,任凭寿命消逝,也不与你厮杀。你觉得三阶巅峰真的战不过你一万兵甲吗?”

大髯鬼将闻言一愣。

韩风晓继续说道:“他是心中有愧,所以才会避而不战的。将军问心,当年一战,如果没有那场大雾,将军与行伍兄弟就不会战死吗?”

大髯鬼将摇摇头,“生死有命,还是会死。就算不死在这里,继续南下争掠,一样要战死沙场。”

韩风晓见他了然。便缓和道:“他虽是淫祠山神,不过修补山河,多有功绩。出手也是为治下百姓。这场战事后,战火平息,皇家少了块疆土,百姓却多了百年安宁。他善自行事,该有此果。可将军以追杀他百年,也该是个尽头了。”

大髯鬼将眉头紧锁,森森鬼气凝聚成一条溪流,缠绕不散。

韩风晓由衷问道:“将军,你积怨如此,就不累吗?”

溪流骤然坠落,一泻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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