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下午两点的时候,一位穿金戴银的贵妇走进了这家店,对着衣架上每一件衣服啧啧摇头,然后给出三个字的评价,“地摊货。”

汪曼妮早从她进来开始便看到了她,但她还是直直地站在柜台后面,不愿意上前。她已经在脑子里完美模拟了一整套戏,包括澎湃是如何向他妈状告自己不归家,以及如何捏造自己在外浪荡的荒谬事迹,还有可能把昨天电话里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一遍。编故事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彭湃在这方面做得一向不错。

而他那个妈也很给力,如果演电视剧,绝对是恶婆婆的不二人选,长得挑眉吊眼,生得牙尖嘴利,张口便是女子三从四德,贤良淑惠,闭口便是夫君大过天地像是从八百年前的棺材里爬出来的古代人,迂腐得不行。

汪曼妮心知她就是来找自己的,躲也没办法躲,索性叫人端了一杯咖啡,装作才看到她的样子迎了上去,“阿姨,你怎么来了。”

彭湃的妈妈袁方萍听到这声“阿姨”心里很不爽快。汪曼妮到现在也没有改口叫妈妈,一直都是阿姨阿姨地叫,叫得人心里膈应。

“曼妮啊,怎么还叫我阿姨,你都跟湃湃结婚那么久了,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妈呀。”袁方萍皮笑肉不笑,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

服务员把咖啡放在了袁方萍面前,袁方萍看也没有看一眼。汪曼妮坐在她对面,也是皮笑肉不笑,“阿姨,咱们不搞这些没用的形式。”那“阿姨”两个字喊得格外响亮。

袁方萍脸色很不好看,但又不好一来就发作,于是可劲儿挑刺。

她先是端起了茶几上的那杯咖啡,看了看,闻了闻,一脸嫌弃地放下,“曼妮啊,你这开店果然是没有经验。虽然说是个服装店,咖啡只是偶尔提供,但这咖啡也不能太差,拿个速溶的充什么脸,白白叫人笑话。哪天啊你去趟我家,我们家保姆也爱喝咖啡,平时买了不少,你问她要一些放在店里,比你这速溶的不知道长脸多少倍。”

汪曼妮一听就笑了,笑得格外大声,她的声音是她一贯的尖锐,“天呐阿姨,幸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别人,你让我看看笑话就行了,可别叫别人看了笑话。”

“什么笑话?你说清楚,什么笑话,难不成还有比你这速溶咖啡更大的笑话吗。”

“我这咖啡”汪曼妮冷哼一声,表情骄傲,“是店里现磨咖啡,咖啡豆也是精挑细选,从牙买加空运过来,别人不用尝,一闻就知道这咖啡是什么档次。您家里那位保姆也一定知道,一尝就明白这咖啡她一辈子也喝不上。”汪曼妮顿了顿,略微嘲讽地看了袁方萍一眼,“阿姨,您如果不懂呢,下次出去就不要乱说。我看了这笑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别人我可就不知道了。”

袁方萍脸上表情就像被人啪啪打了两巴掌一样难看,汪曼妮这公然怼婆婆,拐弯抹角地骂她土,骂她连保姆都不如,让她非常没有面子,她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怒气,翻了个白眼,“咖啡就咖啡,整这么多弯弯道道干什么,跟你这破服装店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汪曼妮笑了,也不说话。她家店里的衣服不会挂着大大的价钱标签在外面,只是印在吊牌的一角,当然,也很少有人去查看这件衣服多少钱,毕竟店里的装修摆在那里,衣服的品味也摆在那里,买得起的人只会关心这件衣服能不能配上自己的气质,不会扣扣嗖嗖地去看吊牌上的价格。

袁方萍以为汪曼妮心虚了,没话说了,于是脸上表情得意起来,她站起身,双手环胸,迈着步子绕着店里转了一圈,倨傲地把汪曼妮的店子贬得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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