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透过车帘,齐瑶看到户部尚书刘恩在不远处对着她的马车行了大礼。这位老臣,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女子不得干政,如今也算是随了他的心愿,他可能觉得齐瑶此举彻底让齐国步入了正轨了吧。
齐瑶心情格外舒畅,好久没有这么松快过了,她只想回府睡个好觉。
可偏偏有人此时迫不及待的想找她说道,不让她能补个觉,放松一下。
刚在府门口下车,齐泰一直尾随而来,拦住齐瑶进门的脚步,“姑姑,您为何突然做出决定,纵然你觉得我不能堪当大任,可还有齐平,再者,还有顾为,姑姑为何偏偏就看上齐洵那个庶出?”
“放肆!”齐瑶很无奈。晚辈中最不长进的就属景王齐泰,被丰王妃宠惯,不学无术就罢了,偏偏还自以为是目中无人,这般秉性,真不知以后会不会闯祸。
“不要一口一个庶出,如今你该称陛下。守着你的本分夹着尾巴做好你该做的,若是有本事,便帮着陛下好好为民造福。再有什么不好的行为传入我耳中,定不轻饶。”齐瑶呵斥道。虽是教育晚辈,也让齐瑶刚得的一时轻松瞬间消失殆尽。
“当日中央大道遇刺,姑姑就没怀疑过谁吗?”齐泰反问道,他似乎对齐瑶的教训一点也没听进去。
“你怀疑……?”齐瑶反应很快,“不不不,你有何证据?”
齐泰无凭无据,但还是垂死挣扎,“若您出事,得益的就是他。如今没有证据,但是,广平宫庆功宴那日,我有见到他和齐雪姑姑单独说话,两人甚是亲密,似说什么比不上亲生儿子,这当中必有事情。”
齐瑶心里清楚,那日行刺的是青芽儿,但是她猛然生了不好的念头:那蛊王毒液难道与洵儿有关?齐瑶克制自己往坏处想,毕竟洵儿在她身边长大,他不会心狠手辣毒杀自己。
“我相信洵儿,勿要在此搬弄是非!”齐瑶制止齐泰再说下去,借口道,“今日也乏了,景王先回去吧。”说完便迈步入府。
戚无劫将齐泰挡在府外,恭敬地告知景王不要为难他,齐泰这才善罢甘休,灰头土脸的离开时,就在不远处撞见了顾孟泽。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顾孟泽也是为齐瑶的决定而来。刚刚齐瑶和齐泰二人门口的谈话他也听见了,就算是他亲自去说,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另作打算。
“今日事已毕,景王可有时间和我去恒昌酒楼喝一杯?”顾孟泽恭敬地笑着问道。齐泰心中愤懑,此时去喝喝酒,解解愁最好不过了。
礼部动作敏捷,择了良辰吉日,齐洵已顺利受封,举国欢庆。魏使单和再次求见,明确表示自己的目的,想得到齐洵的同意。
当年的康安邑就是最好的教训,让齐国如临深渊,如今老臣们吃一堑长一智,倒是很反对这件事情。齐洵自己虽有了想法,但他还是如往日一般,询问齐瑶的意见。
齐瑶难得闲散,在院子里打理着花草,如今想起来,也只有父母在世时,她才会什么都不操心的随心所欲。
“长公主……”
“我说了,谁都不见!”
“长公主,是陛下来了。”
齐瑶放下手里的剪子,取下袖子,拧头望向说话的戚无劫,一副无奈的样子。
最近,朝中一些心有不甘的人陆续登门拜访,连丰王妃、魏国来使都被挡在门外。闭门谢客这么久,齐瑶想了很多,如今有三件事萦绕心中:第一,帮助齐洵稳坐王位,让齐国国富民强第二,找出解救相修的法子第三,查出杀害来喜的凶手。
这第一件事,如今有一个大好的机会,魏国面临的天灾已经到了灭国的边缘,此事迫在眉睫,魏国来使日日来此吃闭门羹,如今恐怕都焦头烂额了。
书房里齐洵一直站着静静的等着齐瑶,完全没有王的架子,见齐瑶时赶紧迎接上去。
“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来此,有失远迎。刚在园子里打理花草,衣着脏乱,换装梳理耽误了时辰,还望陛下赎罪。”齐瑶边说边行叩首大礼,连着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也都跪下叩首。齐洵迎上齐瑶时大礼刚好结束,见此状,齐洵连忙蹲下身子双手张开去搀扶齐瑶,“姑母使不得,快快起来。”
齐瑶起身,“谢陛下,陛下请上座。”说完这句之后,齐洵顺着齐瑶的示意看向那个往日都是齐瑶坐的位置,不觉愣住。完全没注意,上来了数名陌生奴婢把茶水点心都已放好。
“你们都下去吧!”齐瑶命令一下,戚无劫和断尘立马出去,有旺向屋子里的侍俾挥挥手,婢女们挪着小碎步纷纷跟着有旺轻轻退下。
齐洵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适应了君臣规矩,但他并未上座。
“姑姑,今日我以侄儿的身份来,这主位我坐不得。”
齐瑶欣慰的笑了,“洵儿和姑姑感情和从前一般,我们彼此心里知道便好,但从今往后,外人眼里,便不是如此了!”
“洵儿愚钝,不明白姑姑何意?”
“当年能去东朗犯险的有泰儿,平儿,和你,姑姑不是因为你是庶出,无父无母才选你,姑姑也找过泰儿,但他不合适,平儿那时太小,姑姑就只能选择你,而且,当日你为了代嬷嬷,机智做戏以命与车夫相博,你聪明过人,姑姑断定你能保护好自己。可是不管如何,我将你送去东朗为质,终是将你的命悬在半空之中。”齐瑶心中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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