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生了绿意的山间,如同娇羞的少女裹着轻纱,在微风中享受地摇晃着身子。这幅面孔的出现让这幅天然的风景画显得美中不足。
齐瑶手里刚折了一枝开的正艳的桃花,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花瓣也跟着撒了一地。
“瑶儿……”断尘看着齐瑶翻腾变化的表情,怯怯地喊了一声,接着含着歉意道:“对不起!本打算一直瞒着你。”
真相往往最伤人。
“那就不要说啊,为何要让我知道?”齐瑶摇着头,“三番五次为我挡着危险的人既然是我的仇人。真相会让我失去断尘,那我永远也不想知道。”
“苟且偷生这些年,可能是命运给的一个机会,让我成为断尘,弥补我父王犯下的过错,也终于让我在你那留了个好印象。能在瑶儿身边至今,每天都是一种恩赐,到了这一刻,我若还隐瞒,便是奢求。”断尘微微的笑了一下,“我知足了。贪心,是我还是江景枫时犯的最大的错误,所以,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陈年旧事历历在目,齐瑶眼前出现江志忠叛乱那日的场景,血流成河。
“瑶儿,今日揭开我的身份,一则是不想瞒你,二则……二则想告诉你,高竟和杜张二人,都是魑魅。”断尘有点不忍心。
“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证据?”齐瑶偏过头笑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定安候顾孟泽与安定王妃刘佳月二人是岭南镇安榔头人,其父亲是齐国开国大将军顾曦之后顾本清。顾曦帮先祖打下江山后便隐世退居,其后人不知何故成了商贾,他手中的魑魅军一直都在后代手里代代相传。”顾孟泽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父王因你生母,答应永远辅佐你父亲,也不会踏出岭南半步。但是,为君者,怎能不多疑,全然相信别人。为了以防万一,为了将来某一天有自保的能力,我父王找到了顾本清,用了手段夺走了顾本清手中魑魅军,囚禁顾孟泽,要挟顾佳月以刘恩大人的女儿的身份进京,最后阴差阳错成了你的嫂嫂。直到后来,我表面被邀请进京,实则是你父王忌惮和猜忌我父王,拿我作人质罢了。我父王本不答应我来齐都,但因为你,我来了,我愿没了那份自由一直在齐都。”
齐瑶觉得荒谬,“说这么多,结果,终是你父王做了判臣,谋害了我父王。”
“瑶儿,不是的……”断尘上前一步,语气稍微快了起来,“你父王死于观音土,和我父王无关。”
“不是另有所图,为何将大军带入齐都,致使岭南失守?”齐瑶同时用后退一步。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断尘的语速又恢复如初,“不过这么多年,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断尘似乎一直忍着情绪,但到了这,终究还是没忍住,“瑶儿可知我父王为何会猝死狱中?其实是有人想杀我们,我父王拼死,让我逃了出来。”
齐瑶被勾起了回忆,想到王公公曾说顾曦将军后人写给他父王了一封信,然后又凭空消失了。
齐瑶有点害怕断尘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因为她猜到了,断尘接下来说的事情都与驸马有关,毕竟一直以来都是顾孟泽掌管刑部。
“为了防患于未然,父王害的顾家家破人亡,后因种种的利用和逼迫,顾孟泽对我和我父王恨之入骨,所以他亲手杀了我父王。我逃出来后,也只有在你身边是最安全的,他不敢轻易动你身边的人,因为顾孟泽和我一样,都很害怕露出马脚让你察觉出我们真正的身份。”断尘继续道。
到了这里,齐瑶脑子里堆积的很多问题一下子全都解开了。是谁夜里行刺齐雪?前几日又是谁火烧驿馆,行刺魏使?他为何做这样的事情?难道……
“你也许想到了。”断尘语气平静,“定安候面似柔弱书生,待人恭敬温顺,实则他才是扮猪吃老虎,手腕很是厉害。”
“不是的……”齐瑶大声吼道,“驸马与我相识安原,数年来我们砥砺前行,终是他搀扶我治理齐国,才有今日齐国的昌盛繁荣。”
“瑶儿……”断尘不愿多说下去,齐瑶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说出了藏在心里不敢让人知道的秘密,结果倒不是很差,反倒畅快了不少。只是蒙在鼓里的齐瑶却难以置信,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正在努力的挑战着她的坚韧度。
回到绝生二院,顾为带着人正在门口等着,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的。
回来的路上,通过车窗,齐瑶看着马背上的顾为,心中绞痛,这个孩子见证着她对顾孟泽的感情,可是这一刻一看到他,心中怎会如此难受?当跟着顾为的杜张和高竟挡着她看顾为的时候,她不自觉地仔细看了他们的脖子后面,并无看到鬼怪的图案,齐瑶心中顿时有一个念头,自己恐是误会顾孟泽了,转而看向断尘,他依旧带着冷玉面具继续跟着她,可他有什么理由骗自己呢?
顾孟泽焦急如焚,终于等回了齐瑶,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小心翼翼地询问:“公主累了,是用饭呢,还是去洗漱一番,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齐瑶装作若无其事,跟着小田去洗漱更衣。在布满轻纱纬帐的浴室里,散发着齐瑶喜欢的栀子花香味,心情也舒缓不少,只是更衣出来时,看到那新换的香炉,齐瑶抬手摸了一下脖颈后的五色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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