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霓许久不曾见过这般实诚之人,似笑非笑睨了朝华半晌,道“既如此,这身衣服便送你吧。阿芙,晚上把这衣服给她送去。”
朝华强压心头不快,强堆着笑脸连声应下。她眼见一场闹剧既然歇了场,正想找借口开溜,却不想伊霓不知为何,兴致勃勃,偏生打定了主意与她为难。
“我方才打人,你竟不怕?”
怕,我怕得险些跪了下去。朝华扬起脸干笑道“确实吓了一跳,我以为我笨得认错了人,惹了您生气。”
“那你说,我这一巴掌该不该打?”
朝华深吸一口气,心道,您这没事挑事还问我该不该挑事,我若实话实说,您能不把我剥一层皮么?
“这事您问我,我该怎么说?”
“你想如何说?”
朝华眼看此劫难逃,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多,不晓得许多道理。但我阿娘曾同我说过,无心之过不忍苛责。”
“你说我太过苛刻?”
“我不是这个意思,”朝华抬起头,直视着伊霓的眼睛,道“我认错了人,过错在我。我唤阿芙姑娘一句殿下,姑娘应了,此为僭越。但她好好看,我看着她被打了脸,实在于心不忍。”
或许是连日气闷,一场雨水分外焦灼,又或许朝华忽有些厌倦了成日以来的忐忑与奴颜婢膝。自她见到伊霓的时候她便在赌,她在赌鹿山部送往王城的联姻棋子手握多少底牌。
伊霓似笑非笑看了她片刻,道“你还真敢说。”
“我看殿下特别漂亮,特别聪明,颇有王者之风,这才敢实话实说。您身份尊贵,我若是说得不好,您别见怪。”
伊霓又将朝华上下打量了一番。朝华看着她由薄怒转而若有所思,由若有所思转而似笑非笑,心知自己赌赢了。
伊霓纵再是骄纵,王城里上有孤逢山王族与律法,下有她的面子与阿芙的面子。而无论朝华说什么,只要能将这一场示威一笔带过,此事就算是圆了过去。
日后王室与鹿山部的角逐再如何一波三折,这角逐也再不是两个姑娘间的恩怨。
伊霓懒洋洋挥了挥手令朝华快滚,朝华得令,提腿便走。她低头行至回廊,忽听背后伊霓道“等等。”
朝华心头一沉,回过头谄媚笑道“公主还有何事?”
伊霓慢悠悠走上前,抬起朝华的下巴细细打量了片刻,轻声道“你就是我那王蛋弟弟塞过来的人?”
王蛋三字实在太过贴合朝华的心意。她心头憋笑,面上假意恭顺道“是。太子爷看我可怜,大发慈悲赏了我一口饭吃。承蒙大公主恩泽,我在王城没亲没故,险些饿死街头。”
伊霓笑意不减,一字一句道“你不是爬了他的床么?这事怎么不说?”
“此事说来复杂”
朝华话音未落,“啪”地一声,伊霓便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
“我平生最不喜狐媚惑主之人。这一巴掌是我赏我弟弟的,你且替他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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