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万岁的呼声,由吸血鬼猎人组成的前锋就像是遇了黄油的滚烫刀尖,一只又一只的吸血鬼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杀死,只留下四处飞溅的白血和一具具无头的死尸。

奈瓦拉用力扣动扳机,她的配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硝石和硫磺燃烧的味道伴着枪口喷出的白雾一起涌进她的鼻子里,不远处的一个吸血鬼脑袋就像西瓜那般突然炸碎。尸体也在满天的血雨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真是血腥,还是精灵的弓箭更加优雅,”奈瓦拉低声嘟囔道,像是在抱怨自己的大口径手枪,但她脸的笑容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又是两声枪响,两只正在冲刺的吸血鬼应声倒下,奈瓦拉笑得更灿烂了,她配合着她的小队,开始不停地向前推进。

和看去无比血腥的奈瓦拉相比,凯伦的做法则要文雅的多——他整个人在风的作用下漂浮起来,一道紫光突然在他身后亮起,空气中开始响起静电的噼啪声。

“试试这个,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

两道有人手腕粗细的闪电链从他的双手手心发出,这些充满了毁灭气息的狂暴雷霆毫不留情地打在两个吸血鬼的身,几乎是立刻就把他们电成了焦尸。

变成焦尸的吸血鬼一边腾地向后飞起,一边充当了闪电链传播的媒介,两道雷霆很快选中了新的受害者,弹射着击中了另外两个倒霉鬼,然后是再一次的弹射。

当雷电里蕴含的力量被血肉之躯完全消磨掉,两道雷柱从空气中消散时,地已经躺下来整整十一具吸血鬼的焦尸。

凯伦满意地笑了笑,他的额头开始出汗,人也变得有些喘——对于他来说,这样的雷系符文术负担可不小。

于是他站在原地,开始休息起来。他曾经的同僚从他的身边冲过,枪声、吼声和各系符文术发出的声音混作一团,让人分不出哪种声音是哪种声音,肉眼能看到的,就是在不断后退的吸血鬼、五颜六色的符文术和一团又一团随着枪声出现的白烟。

但这些都不如锋线的吸血鬼猎人们耀眼,他们手持着各式各样的近战武器,只着简单的轻甲,如同蝴蝶一般在吸血鬼中间下纷飞,给他们带去致命的死亡。

凯伦亲眼看见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脸挂着兴奋的笑容,敏捷地从两只吸血鬼的中间跨过,手的两把短剑就像是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在少年从吸血鬼的夹缝中跨过去的瞬间,其中的一把短剑已经扎进了左边吸血鬼的心脏,而另一把短剑则削掉了它的脑袋。

少年随后拔出刺进心脏的短剑,白血喷得他一身都是,但他毫不在意,借着扭身调整姿态的动作,用力地甩出刚刚拔出来的短剑。

他的腕力不小——那把短剑在空中打着旋,飞快地刺进了右边吸血鬼的脑袋里,然后把它钉在了墙。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凯伦如痴如醉地看着,当少年再度站起身啦的时候,两只原本打算围堵他的吸血鬼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

少年神色如常,慢慢走到被钉死的那只吸血鬼面前,然后用力取出了他的短剑。

他现在知道萨伦说的是什么了——和这些优雅得如同艺术家的吸血鬼猎人相比,符文师团的士兵们更像一群力大无穷的莽夫。在猎杀吸血鬼这件事情,他们的确差得远了。

他又把视线重新聚焦到萨伦身,这是一个有着传奇吸血鬼猎人之称的战士。和喜欢使用灵活短兵器的达维斯家族猎人相比,萨伦明显更喜爱他的那柄断钢。

老实说,这有些欺负人了,凯伦心想。没有任何武器或是吸血鬼的肉体能承受得住断钢的打击,萨伦灵活地在吸血鬼的包围中闪转腾挪,在他行进的道路留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他甚至没用符文术,凯伦有些啼笑皆非地想到。时过境迁,他已经不敢相信现在的萨伦在符文术的造诣究竟有多强,是否还有人能逼他使出符文术。

他想到这,突然为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低声笑了起来,除了施特拉德和他手下的恶魔将领,其他人恐怕是没有这个本事了。

于是他又向那些正在被屠杀的吸血鬼投去怜悯的目光,萨伦这头人形巨龙开始在吸血鬼群中横冲直撞,他捡起地一把吸血鬼的长剑,和自己持着的断钢一起挥舞起来。

“父神在,”一个好听而惊讶的声音在他的左侧响起,凯伦侧过头看了看,奈瓦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正一脸讶异地看着如同风暴一般肆虐的萨伦。

“难以想象萨伦团长居然有着这么强的力量,”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场,“我还以为他只比塔洛斯团长强一点呢。”

“当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凯伦看着她,在心底想到,“要是萨伦变成巨龙,恐怕塔洛斯团长会被他一巴掌拍成肉泥。”

“没错,”想是这么想,凯伦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他对奈瓦拉的印象和关系都不错,“我也是在重新遇到他之后,才开始真正了解这个男人。”

“所以说,你现在是他的学生?”

“学生……?”凯伦先是一怔,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萨伦现在只有一个学生,而那家伙是一头蓝龙。”

“父神在,居然是一头巨龙!”

“没错,而且是一头很健谈的巨龙。”

◇◇◇◇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当领头的侯爵被萨伦三剑斩下脑袋,无头的尸体横飞出去,洒下一地白血之后,剩下的吸血鬼再没了战意和抵抗的打算。

空气中是刺鼻的氨味,凯伦皱了皱眉,虽然萨伦不止一次提到过这种味道,但当这味道真的来临时,他内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涌起了想要呕吐的欲望。

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鼻腔和腹部的不适感消退了许多,现在他终于可以认真打量打量下水道里的情况了。

到处都是无头的死尸,他们脖颈处的切口大多都带着被灼烧过的痕迹。在这些无头尸体当中,也有少部分眉心被人开了一个血洞,免于头身分家的幸运儿。粘稠的白血溅的到处都是,墙壁和天花板都是一道道斜着拉长的白血,看去就像某种艺术家画出来的奇特画作。地面更是被一层厚厚的白血所覆盖。

不少人皱着眉头在这种地面行走,他们的靴底和白血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发出黏糊糊而又恶心的吧唧声。

光是在一边看着,凯伦就觉得无比的恶心,刚刚压制下去的呕吐感似乎有了卷土重来的征兆,他看着那些人靴底拉起的长长白丝,强迫自己不要往更糟糕的地方想。

他决定把自己的目光和注意力重新放回他最亲爱的战友兼导师,故事叙述者,普通的旅店老板——萨伦·诺维斯的身,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掉那些浓稠的白血和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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