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个日本名。”“什么?”
“真有蛮策子(很能说之意)。”
“我叫真有蛮搞子呢(很能整事之意)。”
“不行了,不走一走,肚子要爆炸了。”
阿球突然想到好招,建议去水陆洲也就是橘子洲头走走。葛曼丽二话没说,应允。
这时天色断黑,车灯打起,两车上了湘江大桥在中间段转下,一前一后停在离桥不远之处。下车,江风如薄纱拂面,空气好得可耻。两人几乎同时深吸一口,相视一笑,感觉到舒服。
一路走过去,大大小小的饭店热闹非凡,门口无一例外立着招牌,上写“正宗黄鸭叫”。
“这里生意有蛮好,下次我们到这里来吃,一家家吃过去,那会很爽。”“嗯。”
情绪突然不高的回答,令阿球感觉到葛曼丽突然的转变。他慢慢靠向她向前走,葛曼丽不知是没有意识到还是怎么,她没有躲,他们紧密无间地挨着肩。他伸出了手,欲牵,她软地拨开。他的自尊心因此受到打击,满以为以性切入占有她全部,现在发现她还是她自己,她还是那天坐在那儿样的,远远的。谁会明白一个女人被自己“征服”了和自己上床了,怎么可以在第二天就不再那么亲密?只听说过男人穿了裤子不认人的,没听说过——他顿时觉得自己对于女人的解读太浅,仿佛八月里可以裸露出泥沙来的湘江水那么浅。
他没有说话的欲望,失望、闷气,归于默不作声。
两人沉默地这么走,像情人,又不像。阿球在想着葛曼丽,葛曼丽可能在想着别人。一会儿,葛曼丽好似回过神来,侧仰着头望着阿球说:“我想你应该是个好人,但我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好。”
被夸赞,阿球捡着自尊心又开心了,同时觉得自己也不是她表扬得那么好,还腾升出一个惭愧来。开心也好,惭愧也罢,总之是一个好的进入说服的端口。他说:“这世界上有什么好人不好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好人也害人,坏人也会对人好。今天的标准评价是好,明天的标准评价又是坏了。男人和女人只看缘深缘浅了。缘浅了,故事好,就都是好人;缘深了,故事不好,一方在一方眼里就是坏人。你不是有什么故事吧?能讲不?”
“呵,没有,我能有什么故事?我普通人一个。其实每个人的故事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大区别。要说区别只不过是 90 年代发生的还是两千年发生的,或者是两千年后发生的。”
阿球飞快转动的脑,这下像齿轮中塞了什么,突然停转。
“阿球,你做我弟弟吧,我相信你是好人,你对我也会好。这样的话,对我们都好。”说着葛曼丽主动把手伸到阿球的手里,攥住。
一句话里带了几个“好”,但阿球感觉却一点都不好。这样的定位哪是阿球所要,几经挣扎也无奈。在此刻女人把手给了他,就像自己的脸被扇了一记,又被亲切地摸了几下,除了接受还有什么,难道甩她手于一边?怎么也是打击后的安慰。何况,他还要伺机——
“我十万分不愿意,把我们的感情定位在 419——”
“你能说说这橘子洲吗?我喜欢听你说话。”葛曼丽打断了他的话,又一次岔开话题。
估计是“419”这个数字太刺耳,女人打断也是应该的,女人在性上面是非常要面子的。慢慢来吧。葛曼丽喜欢自己的某个长处,表明自己之前的丢书,是有效果的。阿球又因此捡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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