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笑了声,赵惇张口说道:“都督过奖了,家学兄文武双全为人豪爽,本王向来佩服,莫说一个小小的校尉,将来起码也是一大将军。对了,何都督要回京诉职?”

听赵惇如此问来,众人心底都紧张起来,便是何正坤心底也是一动。这位爷虽不过问朝堂是非,可毕竟是亲王,还是皇上的亲弟弟,一句话能够决定很多东西。

虽有些期待,然何正坤为官四十载心志非凡,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反而抱拳说道:“承蒙先帝和今上信任,命老臣执掌剑南道。剑南道地域广阔又身处边陲要地多化外异民,事务繁重,七年来老臣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如今老臣年岁已大,有时觉得力不从心,唯恐有负圣恩,理该让贤。”

何正坤说的漂亮,赵惇却是听出许多,稍稍思索了下却没有接话,而是望向了刘书桓,那位白发苍苍脸上堆满皱纹的老者,笑道:“这位便是怀安侯吧?本王曾听四哥提起过,当年正是得老侯爷之助,四哥才拿下成都府,老侯爷功之甚伟。”

当年楚家大军先破洛都,而后与谢家决战在长江之上,扫荡江南、淮南两道后以雷霆之势挥军北上,一举攻破上京城建立大齐王朝,此刻,唯独剑南道不曾落入楚家。四平王赵益源本欲借蜀道之天险立国,然智王楚昊旭仅用半年时间便攻克成都府,其中刘书桓刘家功不可没,这才被封为怀安侯以彰显他的功劳。

赵惇是真心称赞这位老侯爷,可刘书桓却不这么想,自己的孙子昨晚调戏人家的女眷,这是在讽刺自己,不然何以提起四驸马?要知道,四驸马因为逆谋大罪被囚禁起来,至今都无人敢在公开场合提起他。想到这里,再想想这位爷的凶狠,刘书桓起身跪了下去,拜道:“老臣教子无方,以致他脾气顽虐性格暴躁冲撞驸马大驾,老臣特来向驸马请罪,请驸马责罚。”

望着刘书桓,赵惇先是一愣随即便摇头笑了起来,道:“令孙出言不逊,本王已经教训过,此事也就算了,老侯爷赶快起来,不过,以后还是要多都些圣人书,不然怀安侯的名声,可都给败坏了。”

听赵惇如此轻摸淡写就揭过此事,怀安侯刘书桓还有些不相信,满脸震惊的望着赵惇。看他的神色不似造作,刘书桓虽疑惑却是拜道:“驸马宽宏大量,倒叫老臣惭愧,以后定然严加管教,绝不让他再胡作非为。”

赵惇点点头,张口说道:“起来吧。”而后将目光放在何正坤下首瘦弱老者身上,正是剑南道指挥使,葛剑。

看到赵惇的目光,葛剑立即站了起来,躬身拜道:“末将葛剑,承蒙圣上恩赐添为剑南道指挥使,见过驸马。”

经过漠北一役,赵惇对行伍中人有莫名的好感,尤其是看他两眼精光闪烁气势凌厉,赵惇能够猜到他也是百战老将。稍稍思索了下,赵惇猛然想到什么笑了出来,道:“葛道人?本王曾听杨将军提起过。”

葛剑年幼时候修道,入军伍时候穿了一身道袍,便被称为葛道人,只是如今还知道这个名号的,已是少之又少。

听赵惇叫出葛道人,葛剑肃然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微末贱名,还能让驸马挂齿,末将甚感荣幸,倒是杨老弟,让人唏嘘!”叹息声中,葛剑立即笑了出来,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为我辈最大的荣耀,杨老弟为国战死沙场,想来此生无憾。”

漠北之役,杨肃中计被云德包围,五千大军仅剩两人逃出生天,杨肃和一个小侍卫,只是杨肃伤势过重终没能熬过去。

此刻,赵惇脑海中也浮现出杨肃的音容,一柄长枪当真是无人可挡。摇摇头,赵惇不无叹息的说道:“杨老将军忠义,本王甚是佩服。”说到这里冷眼扫过坐在他下首的张友明一眼,将目光放在身材矮小粗壮的郭鸿伟身上,看的张友明心底叫苦,昨晚自己一心想在钦差大人眼前表现可是将这位爷得罪惨了,现在,自己可惨了。

看到赵惇的目光,郭鸿伟赶忙站起身来拜道:“臣郭鸿伟承蒙圣上恩赐,添为成都府尹,拜见驸马千岁。”

打量郭鸿伟片刻,赵惇还真发现此人的不凡,浓眉大眼目光凌厉,一看就是杀伐果断之人,尤其他的目光虽恭敬却极具侵略性,想来不甘居于人下。突然,赵惇摇头笑了笑,将目光放在他下首瘦弱老者身上。

随着赵惇的目光,众人一一自报姓名冲赵惇行礼,而赵惇也只是点头笑笑就过去。很快,赵惇便将众人都认识了,笑道:“诸位都是剑南道的父母官,公务繁忙,本王来迟惹诸位久等,这杯茶,给诸位陪不是了。”

看赵惇端起茶杯,众人纷纷端起了茶杯,说着不敢、不敢之类,不过看赵惇这位亲王能够冲他们赔罪,众人心底多了些认同,一时间倒也相聊甚欢,不过赵惇还是从中听出许多,最后告绝众人的挽留,离开成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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