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简氏听我话显得很着急,一双小眼骨碌碌来回紧张地转了几遭,像是怕谁听见似的。忙压低了嗓子晦声晦气地冲我一招手“咳”了一嗓子,“大娘子别胡乱说话!什么私通!明明就是她狐狸精附体,搔首弄姿,衣不蔽体地来勾引我的节哥儿!这个贱人!”
杜简氏说到最后一句时情绪激动,双眼瞪大,唾沫横飞,愤怒到了极点。杨妈妈一个蹙眉,她这才意识到了不妥,讪讪地闭上了嘴,然眉间仍厌恶不散,气氛登时有些尴尬。
见我面露微怒,杜简氏感到不自在,一张富态的脸也红成猪肝色。过了半晌才张了张嘴,似乎要掩饰方才的窘迫,一边斟酌着措辞,缓慢开口道:“这这怎么会是无凭无据?证据确凿得很!翠桃!去把少夫人房里那香炉给我端来,让卫夫人仔细瞧瞧!”
“是。”丫头的脸低得很低,像要埋进了衣领里一样,低眉顺眼,应了一声就进屋去了。
倒是杜简氏背后一个年纪与杨妈妈相仿的老仆妇闻声,觉得不甚妥当,遂低头附在杜简氏耳边切切嘈嘈起来:“大娘子三思,那种肮脏的东西,怎么能拿给清河郡夫人看?也不怕污了夫人的眼,依老奴看,不如先”
杜简氏正在气头上,满腹怨怒正愁没地撒。冷不防被人戳了脊梁骨,当然愈发气急败坏,猛一回头就拿手指狠戳着那位长着一双三角吊梢眼,眉目精明而狡黠的老婆子破口怒骂:“你这老货,你懂什么?!夫人不是要证据吗!没有证据,怎么知道那个贱人是不是真的勾引我儿?事关我儿清名,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和我掰扯这些有的没的,知不知道孰轻孰重!你这么些年的大管家都是怎么当的,这点规矩也不懂吗!”
“是是!”老妇被吼得闷头闷脸,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只得连连点头念叨“大娘子息怒”。
婢女战战兢兢地捧着香炉出来了,手指都在发抖,大气也不敢出地在檀木桌上按下那八瓣繁金番秀莲蟾蜍口炉便紧着脑袋夹着衣襟小步退开。杜简氏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痛恨极了般拿手帕掩住口鼻按了按唇齿,神色鄙夷道:“夫人看看吧!这就是那蹄子屋内焚着的迷情香!趁着大哥儿这几日公事在身不在府内,就做出这种勾当,当真是恶心至极!蕊杏,去把她给我提来!”
杜简氏满脸晦气,对着一个身形矮小的侍女颐指气使道。
杨妈妈上前,挖开炉盖,用香调匙取了几颗还未燃尽的香饵,拿上前给我看,我示意侍女端着茶水近身上前,以水化开,放于手背上轻嗅。又一股子诡异而浓烈的香气直冲鼻腔,我一阵晕眩。
杨妈妈见势不好,眼疾手快。当即将我拉开,以水浣面。
我有些恼怒地甩了甩手,似要甩去那浓烈的香气:“哪里来的秽物!留着还当宝吗?还不快丢出去!”
“夫人也觉得淫秽不堪吧?”杜简氏情绪激烈起伏,咄咄逼人,“便是出自卫姐儿的屋子!有什么可抵赖的!”
正说着话,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押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走上前来,将她一扔扔掷在地,女子呜呜叫着。蕊杏上前拔掉她嘴里的布团,卫宓紫气红了眼,当即破口骂出声来,俨然市井泼妇,“舒云意!!你这个贱人!是你害的我!都是你!贱人!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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