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经历了一场江湖风雨,但八公山依旧,小山包上逍遥居周围的树长得更大了一些,将它掩映得更深了一些。

翁锐再次坐到了后厅陪着师父师娘喝茶说话,这已经是很亲近人的待遇了,但翁锐心里就是有点不自在,以前每次来,都是自己遇到了麻烦的事要师父师娘开解,而这次他和莫珺到逍遥居,就真的只是为了看看他们。

后厅只有四人,连个仆佣都没要,莫珺被龙玉拉走说悄悄话了,孙庸自己给大家沏茶倒水,气氛还是相当的闲舒,师父天枢老人依旧是话不多,一直在听翁锐讲,只有师娘曾禔偶尔问上一两句。

西域之行和山子的事翁锐都不必细讲,孙庸回来已经讲了很多,倒是卫青的事情他讲了很多,不光因为他们同是天枢老人的弟子,还因为在卫青的事上有很多感触。

对于卫青的事,天枢老人还是乐意听的,毕竟是他为数不多的弟子之一,对他的境遇天枢老人一开始只是微微点头,似乎这些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连句多余关心的话都没有,但说到他就此所悟的天枢十三偈中的“江湖同游”,他的眼中猛然闪过一道亮光。

“给我看看。”天枢老人道。

翁锐将那个小小的包裹递给师父,天枢老人一层层打开,展开白绢看了一会,或许是他看得很快,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有看完,就随手将白绢递给了一旁也十分关切的曾禔。

“也真是难为他了。”天枢老人轻叹道。

曾禔仔细看了整个“忘情剑”剑谱,也是非常感慨:“我原以为这孩子只会驰骋疆场,打仗杀敌,没想到他还有这份心性。”

“他所处的环境是不一样的,”天枢老人道,“虽没有锐儿涉猎广泛,但有这一悟,说明他的境界也不低了。”

可以看得出,天枢老人在提到翁锐和卫青这两个弟子时,心中颇有点自豪,满脸极为受用的神色,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呵呵,你不要太得意了,”曾禔在一旁调笑道,“你用你的方法教出了锐儿和青儿,我也用我的方法教出庸儿,我的玉儿也不错,虽在武功上建树不多,但她的医术却是天下少有,这辈子我们就算打个平手吧。”

“嘿嘿嘿,哪是平手啊,一定是你胜出,”天枢老人难得露出一丝顽皮地笑容,“庸儿走的路和他们不一样,要艰难的多,别说在天枢剑法上的造诣早超你我,就只这条路我辈中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难得你对儿子能有这样的评价,”曾禔有点动情道,“我爹要是知道,他也会高兴的。”

“爹,娘,我哪能和两位师兄比啊,”孙庸赶紧道,“我就是跟着两位师兄历练历练,得了不少好处而已。”

“嗯,你是说为娘没有你爹教得好?”曾禔佯怒道。

“不是,不是,娘是天底下最会教的人……”孙庸赶紧赔上笑脸。

“师娘,您现在还要和师父这么比来比去吗?”翁锐道。

“比,当然要比,”曾禔笑道,“能把他比下去,我就开心,哈哈哈哈。”

“呵呵呵,对对对,”天枢老人也笑道,“只要你师娘高兴,怎么比都行。”

“爹,娘,你们这都得道高人了,哪还会有这种好胜之心,”孙庸道,“这和红尘凡人又有什么两样?”

曾禔一听,开怀大笑:“哈哈哈,我们这一比,没把别人怎么样,倒把儿子给比糊涂了。”

天枢老人也跟着大笑,倒好像孙庸说错了似的。

“你们笑什么呢?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孙庸道。

“师父,师娘,弟子也有同感。”翁锐觉得师父师娘现在的神态和往日又有了不同,既显得很计较,又极不计较所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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