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最尽的边缘幽幽泛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雨夜的沉墨一样的夜色里,沙陀骑兵前五将皆败于公孙无名的狂刀上,公孙无名的气势直逼向李克用,李克用算着时间,离子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李克用只是淡然,丝毫没有慌乱,这天色倒是倾泻的够了,雨渐渐小了,沙陀骑兵的战甲上也略干了些,“河东的晋王原来是个懦夫吗?”

公孙无名仰天大笑,全然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一滴映着紫月的雨滴在了李克用的鼻尖上,李克用摸摸这乖黑马的头,轻轻在马边耳语了几声,一踢这沉睡已久的雪鹰长枪来,枪出如龙,翩若惊鸿影。

公孙无名直视一阵,使刀抵挡,炸裂开十里长雨泪,这便是河东第一雄狮的实力,公孙无名陷下这赤地三里,牙口甭张,长发撕裂,无尽的痛处正全压境过来,全然没有多余的实力反抗,连回应的一招都使不出,一阵鲜血自双手的肩膀处流下,蒙蒙细雨划过公孙无名的沧桑面庞,忽听得一阵清脆的金属声,公孙无名的狂刀废了个口子,罡气散去,兵器如人,缺了口子,人便输了。

公孙无名走出了那深陷的泥潭,面色冷淡,李克用的长枪不杀无名之辈,公孙无名不算是个无名之辈,却又是真的没有所谓的名字,李克用的长枪忽然感受到了什么,一股无敌剑气拔地而起,裂开了三里赤地,王建的剑正在颤抖的发出剑气,王建在狂笑着,说来可笑,这偌大的成都城只剩的王建一个人,王建见过的世面不比李克用少,河东的只有一个晋王,蜀国也只有一个蜀王!

李克用摆正了战甲,战盔,鲜红的披风迎着风雨照样飘洋,不过眼前的王建却是披头散发,一身便衣,战靴还是将军的战靴,不过王建最忘不了的还是藏于胸口的花脸面具,“投降吧。”

李克用冷冷一说,长枪画地,但不为牢。

王建拿着面具愣了一会儿,冷笑一声,戴了上去,仰天长啸,“哈哈哈哈……,老子赢了一辈子,就算死于今日,老子可不想做个没出息的战俘!”

王建的长袍耷拉,一剑刺过,李克用冷冷一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与一个戏子交手,不过这一战是双王的尊严,围着的活人死人都看着这天地之间难以言喻之景,两条灰色长龙怒吼而过,倾起了一阵不可直视之罡风,众人皆掩面下蹲,不可亵渎。

长风掠过之处,毫无污垢,罡风锋利无尽,触之必亡。

忽然天空一声惊雷,李存孝后退一步,一阵可以与之相匹敌的罡风从雨空的缝隙之间穿出,集结成一道道的雨箭!几大将军再一看,外面的世界忽然静止了,又一眨眼,那雨水化作一道道的雨墙涌了过来,如一头深海巨兽带着海啸狂奔而来!闪电在远处的天空里,在破棉絮似的黑云上,呼啦呼啦的闪烁着,东一出,便到了西头,发出耀眼的白光,好似一把把长剑,忽左忽右猛刺着天空的乌黑云堆。

强龙对暗兽,两股罡气冲撞在了一起……

瞬间,天地失色,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闭眼的众人只感觉到水滴飘落在头顶上,一摸脖颈,那水滴里夹杂着许多细密的沙子……

只一枪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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