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城失守之后,不过半月功夫,梅州形式大变,庐江城、怀秀城、弓山城接连举起反旗。梅州都尉刘涛手下不过三城一镇,兵力总计不过三万余,亭王所派舒州援军也迟迟不到,青城接壤怀秀城,怀秀敌军乃西疆宋国第一年轻将领,长笛林子文,怀秀两万兵对阵一万,战争天平向新宋倾斜。

“将军,王上急令,青城战事可暂缓,副将夏虎即刻领兵一万赶赴江左。”传令兵带到宋国新王旨意。

“为何?”林子文手中长笛风吹起微有轻鸣。

“王上旨意,将军遵守便是,这也是赵师的意思。”传令兵答道。

“你去吧,调步兵八千,重骑一千,弓箭一千。”林子文站在营地大帐外,对着身边副将说。

“属下遵命!”夏虎一身铁甲戎装,不见在青城时富贵商人模样。

林子文望着营地前那座城,他在这里藏了整整十年,几乎是孤身一人。他不明白,两万兵力攻下一万守军的城池虽然困难,但只要脱入僵局,聚四州兵力,困死青城,内绝粮草水源,外伏救援之兵,拿下整个梅州就是一个月的事情。

“通知下去,列阵收营,粮草先行,步卒甲士前军,轻骑殿后。”林子文吩咐下去。

此时抽调怀秀一半兵力,荒野之外,同等兵力下,青城军背靠城池,一但交手,怀秀军难以撤离不说,断粮或者半路被围,一万大宋儿郎就只能白白丧命。

他心中有不服,赵师安庆一战之后再不现身,反倒是通过新王对前线军队颇多干涉。赵师分明早已突破武夫止境,半个天人,为何不一开始就在梅州大开杀戒,宰了那个阉狗。

副将调兵已经出发,撤离部队也在回怀秀城的路上。林子文慢悠悠骑着马,心思不明。

他忽然拉紧马缰,骏马嘶鸣停下,紧接着转头快马加鞭。

“若有跟随,斩无赦!”林子文驾着马,厉声呵道。

铁蹄踏着青草尘土,直奔青城西城门。西门守将正是西翁,也是林子文攻城首选目标。

他停马城下,烈马转着圈,城墙上弓箭手,弩兵,高架驽床都对准他。

白发翁站出来,鹤发童颜,大风起时,鬓发如霜雪,他手里一柄斩马刀,巍峨气概,犹胜年轻。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阉人是在楼庆城,当年楼庆城破,斩杀敌将的父亲被这个人挖去双眼,点了天灯。楼庆城十三万人,妇孺老幼,他不知道滚下来的能有几个,他是一个,是那个和父亲称兄道弟的叔叔救了他,却没有和他一起走,而是回了那座人间炼狱,走的时候那他给了他这支笛子,再也没有踪影。

林子文独身而来,抚着长笛奏起,声悲而激昂,这是他为青城的颂歌,待我再入青城,人畜不留。

西翁高抬手,示意弓箭弩手放下警戒,他欣赏军人在战场上的勇气,无论敌我。

西翁掠下城楼,站在马前,静静听他奏笛,道:“这首曲子很熟悉。”

林子文将骏马掉头,道:“赵师会把之前大宋的屈辱还给亭境,至于你,死太过简单。”

西翁看着马蹄踏起草皮,自顾自笑道:“年轻人还是气盛啊!真好。”

就猜到是他,赵师,从楼庆到明堂山再到天柱山,连败三战,大宋直接灭国。而无人知大宋军制不全,内部派系林立,赵师各处受到掣肘,尽管如此,三败之前,他无一败绩,就差没料到那一场雨,否则,大宋镇西将军恐怕就身捐大火了。

“从楼庆城到明堂山,最后取天柱,你这是在赌当年的气啊?老夫是斗不动你咯,就让后辈们恨你斗吧!”西翁走向城门,安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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