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京城急诏盛衡回京叙职。
望着盛衡的马车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面,霍晚亭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滋味。
百味呈杂。
市舶司也被陛下下旨关了。
他苦心孤诣的经营了数年,花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最终只是一场空。
盛衡回京不久,就收到了官驿辗转送来的信,霍晚亭满是期待的打开书信,里面却是一封休书。
一张陌生字迹的书信也夹杂其中。
“过去的事情本宫就不跟你计较了,看在你年纪轻轻就守活寡的份上,本宫暂且放你一条生路!”
落款俨然是张淑妃。
与此同时,还带来了盛衡在宫中坠井身亡的消息,甚至还有乐遗让人送来的遗物。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霍晚亭腿一软,瘫倒在地,眼眶干涩,心中发闷,却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盛衡的过往的一举一动,纷纷奔涌而至,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浑浑噩噩的。
兴于南方,衰微于北方,原是如此。
而盛衡所坠之井,名为甘露井。
所谓的甘露之变,只是在提醒她盛衡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而去。
元兴九年,元兴帝驾崩,举国同悲,但因其膝下无子,又未留下遗诏,遂过继齐王长子为继,次年改年号为太康。
“终究是过去了!”
霍晚亭望着盛衡的衣冠冢叹息。
只是他再也等不到这一日了。
“娘子有孕在身,此处风大,还是先回去吧!”周深扶住霍晚亭的手道。
“好!”
在周深的搀扶下,她踏上马车。
“母亲!”陈无为突然唤了一声。
“怎么了?”
陈无为却抿着唇不说话,望向了霍晚亭的身后。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霍晚亭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居然是盛衡!
盛衡站在远处,形销骨立,浑身上下瘦的皮包骨头,面色也有些蜡黄,头发都白了许多,看起来格外的苍老。
霍晚亭心头震颤,再看一看旁边的周深,竟不知如何面对他。
周深也看见了盛衡,握住她的手依然没有松开,问道“你要同他说说话吗?”
霍晚亭茫然无措,但是望着盛衡平静的目光,忍不住点了点头。
陈无为搀扶着霍晚亭走下了马车,周深道“我在这里等你,别站在这吹太久的风。”
“娘,这是谁?”之之扯着霍晚亭的衣袖问道。
霍晚亭摸了摸她的头,道“他是你父亲。”
当初盛宜的名字,还是盛衡取的,寄予了他的希望。
“他就是我的父亲吗?”
之之虽然满是好奇,却不敢靠近。
陈无为扶着霍晚亭走到了盛衡的身边,两两相望,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盛衡先开口,问“过的还好吗?”
“还好。”
“这些年……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乐遗为什么还说你死了,我……”
“不用再说了,都过去了!”盛衡温柔的笑了笑。
“我对不住你!”霍晚亭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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