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必言谢,我没帮你,”羽觞回应,“你不是我,焉知我说的不是全部真相?”

画烛越发糊涂了,觉得今日的洛羽觞貌似比往日更加古怪。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交代清楚会更好,就算王妃之前没有恳求我设法淡化陛下跟伏音的关系,我也会将那事告诉他。”

画烛“嗯”了声,觉羽觞头上的白玉簪有了裂纹,道:“自我少时见你,你就戴着这玉簪,它好看归好看,但也不能常戴,你瞧,都裂了。”

话音刚落,她见羽觞面色显出从未有过的仓皇,将发簪从头上抽下细细端详,脸色慢慢变白,声音发颤,对画烛说:“我须得回去!马上回去!”

画烛见她如此,忙问:“回哪儿?需要备马车吗?”

“过去。”

她话音刚落,画烛便看她从自己眼皮儿下消失不见,目光里只余下远方的城郭。

过去

真是令人神往的名词。

她竟对当下发生的事一点都不惊奇,反倒出神地望着远处城郭,那片她曾经去过的土地。

幻璃的暗哨怎么说的来着?

裴渊使计,提前派人把伏音处死。那些人将大牢付之一炬后,连城侯才知此事,等他御马火速飞奔监牢,就只剩下被烈焰焚至倒塌的壁垒,和在其后堆积成山的尸首。

暗哨称,连城侯当时面色不显,只身上前翻看尸首,可这一翻看就是一日一宿,他不吃不喝不睡,未假以人手,自个儿熬红了眼,失心疯般一遍又一遍地翻找,后来天下了雨,落在周遭变成血雨,他跪在被淋湿的灰烬中痛哭、呐喊、嘶吼,直至昏厥。

全幻璃城的人像看笑话一般围观他,说他趋严趋势、一仆事二主,称天理循环,笑他如今终遭了报应。

“那些人压根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因谁而哭,压根不晓得他经历过什么,曾经多么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就这样毁了!”

她犹记得那名暗哨最后是这般感慨的,带着沉痛悲凉的神色。

那名暗哨曾随她去过幻璃,见过容玦当年的模样。

那时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侍从,却拥有同龄人无法匹及的稳重跟智慧他最能沉得住气,也最擅在人不设防的情形下,给以致命一击他深谙音律、剑术、法道而不外显,也曾在别人需要之时施以援手他曾活在最为阴暗的泥沼里,却依然不负初心,能在绝望的阴牢里培育出傲然的花朵

那是她曾肖想过数次而今深埋于心底的容子夜,惊才绝艳一词用来形容她心目中的他最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的他却为那死去的伏音丢了魂。

“连城侯疯了。”

那名暗哨一上来是这么说的,她记得特别清楚。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