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武警队长还在说话:“……他的存活几率很渺茫,尸体都可能被水库里的鱼吃掉了,我们这样兴师动众根本不值得。”
连振国突然定住,转身眼神盯着他,“那就拿根杆子捕那条鱼!”
“通知玉贤,我们要回营地。”
……
……
下游。
哭完的夏括没有时间再计较这些了,他只有擦干眼泪继续逃亡。
一个孤独的男人奔跑穿梭在荒郊野外,凄厉的北风吹过他已经湿透的衣衫,他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低吼才能稍解寒冷。
虽然地面上错落的落木和石头像钻子一样,穿过他已经浸透的鞋底扎到了他的脚掌……他也一步也没有停,每一走步,细小的瓦砾就从他脚底下溅射出来,他每次一提起脚,就会引起一种吧咂吧咂的声音。
夏括尽量挑着好路,躲避途中较大的树坑,可冬天的夜往往黑得很快。
“啊”他痛苦地叫了一声。奔跑的他刚被在一段突出的枯枝绊了一下,紧跟着后面的那只脚在一块凹凸的石头上滑了一下,猛力一挣,窝崴着了自己的脚踝。
啊他被自己奔跑的速度带倒,被抛甩在地上……
“嘶嘶”一股钻心的窜麻从崴着的脚腕子处袭来,疼得他眼花一片。
他侧着身子,缓缓抬起了自己那只被崴的脚掌,摇晃了一下瞧了瞧,庆幸的是没有出血。
他撑着肘又站了起来,一动也不动地单脚立了一会,摆好位置,然后抬起窝崴的那只脚狠狠地跺踩下了地面……
“啊”夏括疼死了,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跑下去。然后他颤巍巍地抬起脚,又再次自虐般地狠狠地落下,砸在地面上……
强行掰直了脚踝的夏括一瘸一拐地继续奔跑,剧烈的运动让他的身体重新暖和起来,甚至衣服上浸湿的河水都开始蒸发出白气。
就这样奔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暗淡以致夏括再也看不见前路,他停了下来,选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铺上一层厚厚的枯枝落叶,又在两边堆上两垛干透的枯枝落叶,然后在两垛落叶之间的地方躺上去,然后左右手一扒拉,将自己埋在落叶里。他头枕着一段枯木,仰望着天空,两手交叉握在自己胸前来使自己更暖和一点。
今天真是好……累极的夏括睡着了。
梦里他想起和禹承妍缠绵的夜、想起躺在血泊里的罗宇楠。
……
……
上游。
搜索营地。
救援队的打捞一无所获。
连振国接到命令让他立刻回总部报道,无奈只好将此间的任务交给副手彭昭国。
“振国,发电机和探照灯都已经装好了。他们将会彻夜地搜索。”
“很好,打电话谢谢河北警方,以警犬支援我们。昭国,记住这出戏还没落幕。”
彭昭国坚定地点点头,向连振国敬礼。
连振国回以敬礼,然后上车离去。
……
……
第二天,夏括是被自天而降的雪花叫醒的。
纷纷扬扬的雪花渐渐大了,打在脸上瞬间化成了凉凉的冰水。
夏括看看天色,这该死的天气,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骤然变冷、下起了雪!!
夏括推开身上的树叶,霍然起身。简单平整了下,消除自己的痕迹后,又踏上了逃亡之旅。
“呼呼呼呼”口鼻间喷出的白气缭绕在他的眼前,让他觉得有种诗意的暖和感。他检查身上的东西,
泡的发软的小灵通,丢掉
泡成浆的卫生纸,扔掉
钱包里除了作假的身份证件,仅剩一百多元现金,他重又合上塞到腰后的口袋里。除了一条被通缉的烂命,双手抄兜的他,真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他在挣扎前行,好象这片广大的世界正在用压倒一切的力量挤压着他,正在残忍地摆出得意的威风来摧毁他。他象发疟子似地抖了起来,将冻得通红的手指握成拳头,闪闪缩缩地埋进袖间。
穿山越岭的他上了一条公路,然后竖起衣领,一个人顶着凄冷的北风沿着路边向北走,他想遇到一个加油站什么的再休息。
漫漫的飞雪从他的脸上掠过,不时路上行驶的汽车从他身边疾驰,夹带着寒风割揦着他的面额,生疼生疼地。
顶风冒雪、双手抄兜的夏括边闷头疾走边想着以后一个人怎么生活,一辆汽车在他身后滴滴按着喇叭,他没回头往旁边让了让,那汽车却不依不饶地贴上来,然后在他侧前停下。
夏括疑惑得侧头去看,随着靠右的车窗慢慢落下,“要搭车吗?”驾驶座上的女司机面向他问道。一张很漂亮的脸庞,大眼睛,长睫毛。夏括与她相互对视着,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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