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白皎月低语。
“结婚一个月,夫君却没留宿过,还不可怜。”
“你胡说,你没进府前,他每晚都会回来的。”白皎月扬起一张惨白的脸,沙哑道。“是你毁了我的幸福。”
“回府?他每晚都在留香院与我在一起,回府,你莫不是得了癔症。”
不可能,这不可能。白皎月手中的簪子倏而下落,跌在地上,碎成两段。
为自己画眉,画像,送簪子给自己的,那是谁呢?
嘴上说着不可能,可她在心里却早就动摇了。
簪子,簪子……
白皎月忽而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拾起那两段碎簪。
碎了,玉簪碎了……白皎月的手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
两行清泪流下,她心里如同一团缠线,愈绕愈乱,理不出头绪。
疼爱她的爹爹马上就没了,那些她自以为的美好记忆也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眉儿眼中尽是得意,她虽不受宠了,可还有一个被利用的更惨的。
“你知道你爹是怎么被害的吗,是知府大人,你夫君的爹害的”
女子红艳艳的唇贴在白皎月的耳边,吐出的却是无情的话语。
“你家太有钱了,有钱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少爷做官了,知道怎么做的吗?用你家的钱去疏通关系,陈知府给了巡抚大人一百万两银子。”
白皎月似是听到她说的话了,痛苦的抱住了头,眼前浮现的确是那个拿着眉笔为自己轻轻扫眉的身影。不是他,那是谁,是谁……
“你肯定身不如死,既然这样,就再帮我一把。”女子说完这句话,就向后跌去,撞在桌角,倒在地上。
“快来人啊,孩子,我的孩子……啊,孩子”不一会,眉儿就满头大汗,脸上浮现出似是极为痛苦的表情。
丫鬟闯入时,看到的便是眉姨娘痛苦的倒在地上,而夫人却似是受了惊吓,而有些胡言乱语,嘴里不停地说道“不是他,不是他,是谁……”
白皎月被关在了柴房,府里乱成一团,她却只是透过那小小的窗口看着外面。
冷静了几日,如今,她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她期待良久的答案。
三日后,陈斐珏亲自写下了休书,递给了她。
而白皎月只是缓缓伸出了手,手心里是那碎簪,嘶哑着声音问道“认识这玉簪吗?”
陈斐珏眼神透露出厌恶与不喜,眉间的冷色遮都遮不住。
“这是什么,破簪子?想要让我赔钱?今天拿上休书,就从陈府滚出去。”
说完话,他就一扬袖子走了,和那次洞房里的他何其相似,却又不是每晚陪着她的那人。
不是他,那个人不是他,说爱她的那个人不是他。
白皎月一个人站在脏乱不堪的柴房中笑了起来,笑的仿佛整个人都重新有了光彩。
结尾
柴房中暗淡无光的日子终于在这一个云轻风淡的日子里结束了。
走在街头巷尾,四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可她却觉的自己格外寂寞。
“小姐,等等我。”身后响起的是熟悉的声音,紫铃喘着粗气追了上来。
她抱着一个瓷坛,里面是一尾鲤鱼,那鱼的额上是一抹黑色印记。
白皎月不受控制的看向那尾鲤鱼,鼻间仿佛飘来一缕清荷味。
“小姐,这是一个人让我交给您的。”紫铃递向她。
白皎月眼前闪过诸多画面,最后都变成她在那人背上曾闻到的清荷味。
女子小心的接过坛子,脸上不知何时已浸满了泪水,却笑的眉眼弯弯。
怀里的那支破碎的碧玉莲花簪也仿佛散着淡淡的暖意。
“看,小姐,我还在他们封院子时,偷偷的把这副画也藏起来,带出来了。”说着紫铃从怀里取出一副画。
是那副画,他为自己作的画,真可惜,自己还不知他的名字。
“小姐,那人还说,让我们去清风客栈等一个人,还说,小姐见了他,一定会高兴的,可是到底等谁呢?”紫铃疑惑地看向她。
白皎月垂首看着怀里的青瓷坛里那条摆尾游动的鲤鱼,没有说话。
此风可止,此情可待。
朝霞灿灿天边绽,炊烟袅袅绕屋行。
这是古茗衣早起推开轩窗看到的景象,细碎的阳光透过白皙纤细的手指,洒进她的眸里,落的一片光辉。
她微微合上眸,享受着这温暖又舒适的温度。
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活着。
白七走到院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青衣少女沐浴在阳光下,表情是那么的放松柔和,淡淡的光晕散在她四周,模糊了她的面容。
这般放松的样子是他以前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
陈叔欲上前叫茗衣,被白七制止住了。
本欲进屋的白七,转而走到水井旁,拿起一个水壶为海棠树浇起了水。
洋洋洒洒的水落下,渗进土里,吸在根里。
这株海棠树开的如此好,离不开白七隔三差五的浇水、施肥、和修剪。
对待他在意的事、人、物,他总是格外的有耐心。
青色的裙摆如同一尾鲤鱼,深夜时分,热闹繁华的京城也慢慢寂静下来,忽而急促的马蹄声扰了城南一处居民,也扰了这个在烛火摇曳下与自己对奕的男子。
他微微蹙眉,看了一眼他放在身侧的白玉葫,缓缓落下一枚棋子,又看了看门口,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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