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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圣帝的冠服都是新样式,沈泽川白,尚衣局要把皇上的威武显出来,特地在花纹上下了功夫。沈泽川右耳要戴耳珠、耳坠,什么时候戴什么样式,那都得看心情。尚衣局把头发揪光了,跟在乾钧王萧驰野屁股后边打转,也没摸出个规律。

沈泽川爱捏扇子,这扇子就很讲究,萧驰野特供,全天下仅此一家,跟耳坠一样,别无分号。

这会儿殿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人,萧驰野仰身在檐下的躺椅里晃,长腿搁地上,还挺挡路。

“去年的账簿都如实呈报给了户部,”晨阳站边上,给萧驰野说账,“五营新设的,地方又偏,靠近漠三川,在辎重粮草上花销比旁的都大,这……

萧驰野把那账看了,说:“军匠都没往过去迁,装备修复来回的花销梁灌山去年秋天就估过一回,这银两数额超了两倍吧。”

殿里边的沈泽川正在戴冠,流珠轻碰,宫娥们都动作轻柔,不敢僭越。

萧驰野看了半晌,没挪开目光,把账簿递还给晨阳。

军费超支是战时常态,但如今漠三川门口的蒙驼部就是大靖的沙漠船,借着互市的便利,辎重粮草来回的花销没有这么高。这账拿去糊弄别人可以,但拿来糊弄萧驰野绝对不行。他在离北各条粮道上滚爬的时候,上边查账的可是萧方旭。

“让五营主将卸甲进都,”萧驰野说,“到我跟前算。

晨阳肃然,行了礼退下去。

嬤嬷到藤椅边上,半哄半劝:“二爷,时候到了。

萧驰野的椅子轻晃,他抬指,示意嬷嬷别说话,隔着薄光端详沈泽川。沈泽川肩背挺直,侧过身时,流珠就晃在他鼻尖咫尺的位置。

宫女们齐齐垂首,恭身退后。

沈泽川垂指捡着桌面上的折扇,右耳的玉珠略微折光。他近日染了点风寒,带鼻音,人又困,看起来随时要睡了。

“子时散,”沈泽川把时牌丢到桌上,”接着要点银龙,都到苍云阁前边,看完火树拜殿阁。你提前传个话,让他们都带御寒的衣物,别像去年似的。”

老臣不经冻,看完银龙来不及拜殿阁就倒了一片。

“在偏厅备上热姜茶,”沈泽川想了须臾,“贵在心思。”

“皇上体恤,”那太监捧着时牌,“天恩浩荡。”

“往年洵儿年纪小,都跟在大哥后边,今年不成,“沈泽川说,“站前头。”

太监听出意思,赶忙应着。

萧驰野到沈泽川身边,说:“他还是成峰的学生,不能越了这层礼数。”

“越了才叫礼数,”沈泽川折扇微偏,挨在萧驰野臂弯,“成峰是先生,是老师,尊崇平日给足了,这会儿也该了。”

那边嬷嬤催,萧驰野罩上外袍。腰带不好系,沈泽川搭了把手,萧驰野就着这个姿势,抵着流珠吻了吻沈泽川。

谁也没察觉。

澹台虎新得子,高兴得不成样子,逢人就说这事。他问费盛:“你几时成婚?”

费盛心里羡慕,嘴硬地说:“没着落呢,我得娶十七八个。”

澹台虎又转头问余小再:“你几时成婚?”

“你催撒子嘛。”余小再咂吧着酒。

澹台虎一肚子育儿经没地方说,憋得受不了,就站起身瞎晃,看见高仲雄,赶忙问:“你几——”

戚竹音正进来,澹台虎行礼,她褪着氅衣,说:“双喜临门,好事,回头我给你补个礼。

澹台虎抓耳挠腮,问:“大帅,双喜啊?”

后头的花香漪笑出声,跟戚竹音说:“你与他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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