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痕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沉。
他又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后说道:“法子倒是有,可我知道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法子。”
季凝烟挑眉,“说说看。”
平日里季凝烟和玉无痕交谈的次数少之又少,虽然他们是师徒关系,可季凝烟对于玉无痕这个人了解得并不多。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玉无痕就变得神秘了,平日里行踪不定,没人能找到他,如今为了复仇而来,对季凝烟更会有所隐瞒。
当然,对于玉无痕的刻意隐瞒,季凝烟表示理解,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告诉杀父仇人的女儿。
玉无痕手里握着茶杯,转了转,他在犹豫,有些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无论如何,季凝烟和季婉如都是姐妹,而他,才是真正的那个局外人。
这一点,玉无痕一直都很清楚。
“你若舍不得杀了她,那就毁了她的容貌,断了她的一切外部势力。”
玉无痕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对此早有打算。
可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毁了她的容貌,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尤其是对于季婉如这种女人。
季凝烟蹙着眉头,并未说话,玉无痕又道:“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不,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季凝烟歪着脑袋,“只是,这样的方式,很可能得不偿失。”
玉无痕不解,“你怕她不成?”
“不是怕,而是,留她一命,却毁了她的脸,只怕她更会恨我恨到骨子里。”
“那又如何?”玉无痕不以为意的说道:“她若没了那张脸,你以为三王爷还会要她?若是没了三王爷这个背后的势力,她就是一个庶出的小姐。”
玉无痕的语气十分凌厉,他对季婉如早就不满,不过是碍于身份不敢说出来罢了。
其实玉无痕的法子是个好法子,他说的很对,只是这个时代,一旦毁容,就真的毁了,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整容泛滥,毁容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季凝烟站起身,走到池边,晚风吹起她的额前的碎发,“我需要考虑考虑,夜已深,师父也该休息了。”
言外之意便是逐客令。
玉无痕也不勉强,只道:“五王爷走了,月无影却来了,如今你的处境很不好,我想帮你,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大可对我放心。我答应你,不会偷摸摸杀了他,终有一日,我会光明正大的把他带走我爹娘坟前谢罪!”
这是玉无痕最大的退步,血海深仇能退步于此,已是极限。
季凝烟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她点头,“如若他真是你口中所说的魔鬼,我是个帮里不帮亲的人,绝不会护短。”
季凝烟是个护短的人,只不过她也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如果季忠海真的是个大坏蛋,那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大义灭亲。
玉无痕走后,季凝烟回到房间休息,她和衣而眠,许是太过疲惫,不多时就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季凝烟做了一个梦,梦里萧瑾玄躺在血泊里,他不停呼喊着:凝儿,凝儿!
季凝烟试图回应,可她的嘴仿佛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小姐,小姐!”
季凝烟悠悠然的睁开双眼,只见青竹焦急的站在眼前,正推搡着她的肩膀。
季凝烟揉了揉胀痛的额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这一觉睡得她好累,心中记挂着萧瑾玄,连睡觉都不踏实。
青竹一脸焦急,“小姐,老爷他……”
一听到老爷两个字,季凝烟立马来了精神,她问,“我爹爹怎么了?”
“老爷他醒了。”
青竹的话里并没有半点喜悦,反倒陷入更大的悲伤。
季凝烟连忙从床上爬起,“为我更衣。”
她利索的下了床,随手套了一件外衣,便坐在了梳妆台前。
青竹站在原地没动,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小姐,老爷醒了,可是又晕过去了。”
季凝烟错愕的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夫人……”
季凝烟恍然大悟,不管季忠海对闫美琴是否有情,终究是这么多年的夫妻,若说是半点情分都没有更不可能。
她放下了手中的桃木梳,叹道:“如此,请大夫了吗?”
她的血真的奏效了,可她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季凝烟柳眉紧锁,看向铜镜里那模糊的绝世容颜,她的这张脸和季忠海一点也不像,又或许是她长得太像她的娘亲了吧?
季凝烟梳妆打扮后,一路赶去了竹园。
此刻的季府,由林叔在打理。
林叔守在竹园,见季凝烟出现,焦虑的脸上总算松弛了些。
“小姐,您来了?”
“我爹爹他怎么样了?”
“醒了。”
季凝烟点点头,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她推开门走进房间,只见季忠海蓬头垢面的背对着她,他面向床的方向,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只是这一个身影,仿佛苍老了不少。
“爹爹。”
季凝烟淡淡叫出口,缓缓走上前,从身后环抱住季忠海的腰身,把小脑袋靠在他宽广的后背上。
她能明显感觉到季忠海的身子在颤抖。
季忠海没有开口,季凝烟亦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许久许久,季忠海才道:“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丢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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