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韶听到那声“韶韶”面红耳赤,等听完整句愣愣道:“怪你什么。”

她呆呆的样子甚是可爱,容倦忍不住亲亲鼻尖:“你大哥的事,我没能帮你。”

云韶心里一苦,却没之前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了。最绝望的时候已经过去,之后不过是死灰麻木。她垂了眼,讽刺的笑了笑:“怪你什么,你当时被皇帝控着,我能叫你刺驾吗?”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摇晃,“我不怪你,容倦,我不怪任何人,除了我自己……大哥从小护着我,我却不能为他做哪怕一点点事,是我太懦弱、太无能……”

懦弱?敢闯刑部大狱的人,能叫懦弱?

无能?从绝死牢把人劫出,能叫无能?

只是世事弄人。

“韶韶,我说过,不要对自己太过苛求。”他松开手,捏捏她脸上软肉,“再说,把刑部大狱外的鲨鳄全毒死了,可不叫一点小事。”

云韶一呆。

对上容倦含笑的眼,讷讷:“你……你知道啦?”

“嗯。温子和与我说了,你找他拿毒药的事情。”

云韶暗啐了口,这个死太医,真是什么事儿都不瞒他是吧。

容倦道:“那些鲨鳄全死,王尚书正四处觅新。”

云韶沉默片刻,道:“那些畜生……”她握紧双手,眼里有泪光闪烁。忽然被一双温厚的大手包裹,她抬起头,看见对方温暖怜惜的眼,“云深的事,你已做得够多。”

“不,我”

“嘘。”唇上被他的食指封抵,男人微微摇头,低语道,“我今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长孙钰与我、与容家,亦有深仇。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要参与。”

云韶咬紧唇,原来他看出她要报仇,所以才说这一番话。

“我没想好,容倦,你再给我些时间。”

对方摇头:“不,你总是想得太好。”温凉的指尖摩梭唇瓣,云韶看见男人眼中的洞悉了然,心一慌,低下头。随后叹息般的话语从头上传来,“你想利用福宁,对付长孙钰,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对吗?”

云韶自嘲勾唇:“你既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并非全知,只隐约猜到些。”

看着那双透彻的眼眸,忽地一股不平涌上:“你是不想我牵涉进去,还是不想福宁受伤。”

容倦一呆,向来从容冷定的脸上出现怔愕。

“我与福宁?”眉头皱了皱,却不知从何说起。

云韶自然知道他们没关系,只是讨厌他这副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姿态,故意借题发挥,扬长而去。在门口听了一晚的墨白赶紧进来,见公子还是副错愕不明,憋笑道:“公子,王妃这是耍小性子呢……”

“耍性子?”容倦继续皱眉。

墨白赶紧点头:“对对,王妃毕竟是个女人嘛……这个,公子,别怪属下多嘴,其实您刚才就该义正言辞的否认,再狠狠贬低福宁公主一番,王妃的气就消了。”

容倦思索了一阵他的话,慢慢摇头:“我知她呷醋,但这次,未免无理。”别说他跟福宁没半点关系,就是大婚上的行为,也足证他的心迹吧。

墨白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苦笑:“公子,女人发起脾气来,可不管有理没理,她只需要您一个态度,您要是较真,那才火上添油呢。”

容倦自小没了双亲,身边唯一的女婢也死得早,对女人的经验远远不足墨白。认真考量后,点头:“本王明白了。”也就是事后哄哄,是这个意思吧?

不过眼下还有要事。

“惊蛰那边,安排的如何。”

墨白敛起心思,正色:“回公子,惊蛰说万事已备,只待公子一句话。”

容倦闭了闭眼:“好,那就……开始吧。”

是日,九皇子府。

谢知微正在后园散步,忽然一群官兵冲进来,二话不说控制了她们。谢知微厉问他们是谁,知道不知道这是九皇子府,那群官兵一语不发,只顾抄搜,很快,他们从长孙钰的书房搜出一个木盒,带头的问谢知微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谢知微冷笑说他的东西从不让她知道,于是那官兵当面打开,里面竟是一个巫蛊娃娃!谢知微当场昏了过去,官兵则查封全府,立刻将此物送进宫。

养心殿。

端绪帝卧倒龙椅内,王德海小心的用两根手指替他按摩,看着地上躺着的巫蛊娃娃,心惊胆战。

就在刚才,端王将此物献上,皇帝看到刹那脸白如纸,砰得一下将之掀翻。王德海即刻上前搀扶,却被皇帝狠狠推开,他指着娃娃手指颤抖,一句逆子没吐出来,人就直接瘫倒在龙椅内。王德海跟了这位几十两,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也是骇得极了,方才不顾僭越擅自按摩。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王德海垂泪道。

端绪帝没哼声,紧闭的眼目,似要昏死过去。

这时,殿外值官传报:“九皇子到”

长孙钰迈进殿门,看见地上那巫蛊娃娃登时变色。

娃娃身量与端绪帝相仿,容貌更是一模一样,它浑身上下扎满银针,正是萨满教中最恶毒的技法。传说施以巫蛊,就能令中术者生不如死,甚可殒命。这东西,摆明是来咒端绪帝的。

“父皇,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儿!”长孙钰惊声问道,忍不住去看容倦。

容倦面色淡然,永远那么平静自若。

他不回话,端绪帝却撑开眼,冷睨着他。

长孙钰心感不妙,端绪帝猛地挥手:“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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