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好。”

晴好刚从附近的农场回来时,就听到欧雅夫人以一种甜蜜蜜又拗口的语调唤她,听着很像“平豪”,她下意识将菜藏到身后,却见她扬了扬手中的纸张。“esjurnaux报纸”

晴好简单道了谢,然后接过。她无论去哪几乎都会从驻外使馆定一张国内的报纸,但因为距离的缘故,一个月也仅仅是月尾订而已。

国内报社重要的非实时政论审稿大约十五天,印刷排版大约一天她在上个月的下旬初寄出去自己的稿件,二十天左右到达,然后审稿,如果刊登出来她刚好可以在月尾的报纸上看到自己的文章。

而在这等待的二十多天的时候,她又可以从事翻译。

若说以往写些东西是为了兴趣,为了稿费,为了……很多原因。如今她却是真正为了心中的那一份梦想来了。

发达繁荣的国度下之所以会繁荣昌盛,有的不仅仅是强权政治帝国主义,还有体质上、经济上甚至文化上的卓越地方。

以前只知体制弊端所在却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分析道最后也局限于眼界只剩满心遗憾与痛恨。如今,她喜欢在各国周游,不规则的考察体制。每到一个地方总会多多少少的给她一些灵感,这些灵感编辑成文在前年寄给了大学时的周老师请他指导并发表,没多久她便从月底的报纸上看到了“国说”一文,附议者众。在署名的时候,她想了很久为:彼岸。

彼岸所思,触手不得。在国之彼岸,在那些繁华浪漫的城市,她最怀念的是彼岸。愿居彼岸,提笔为矛。

晴好看着她的第三篇被删减的篇幅短小了些的文章,被审稿者以“师夷长技”冠之,内心隐隐的涌上淡淡的成就感。

如果不是她瞥到这张报纸旁边的配文的话。

她的眸光停顿住,停在报纸上。配图是交握的友好模样。

眼前有着尘埃颗粒忽起忽浮,就像是阔别了很久的回忆,忽远忽近。像有人在唤她,忽远忽近。

她笑,摇了摇头,将报纸放下。欧雅夫人问她怎么不要了?

她说不上来,借口黄自在喊她匆匆上楼,就见黄自站在二楼转角微微抬头,声音淡淡的道:

“少爷刚刚离开了,让我留下来照顾慕小姐。”

她回到房间,隔壁传来了留声机里浪漫的音乐,可想大概是住在隔壁的老夫妻又在跳交际舞,她坐在沙发上很久,看着像是被抛弃了一般放在桌子上的冬瓜,突然觉得难过。

但究竟为什么难过,她也说不上来。大概是前两年他带着她去过很多次各种各样的场合的舞会、宴会。别人会客气的问这位小姐是谁。他也会说是我的女朋友,然后时候撒娇说“帮帮忙”。后来他大概是知道了她真的不太喜欢那种场合或者看着她也被自己喜爱做的事情占据了时间,他就不找她了,或独自一人或有了某个场合带去的舞女。

女朋友的话,他也很少提了。越来越熟悉的同时似乎也越来越多的界限慢慢出现,他不提,她不提,就以一种侥幸、退缩的方式横亘在中间。唯独这次,让晴好觉得他在等她做一个决定,很重要的决定。而那个决定或许会关乎她之后的所有道路的选择。

而他此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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