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拘谨无比。
要是自己那天态度强硬点拒绝,是不是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了?
……
那天,父亲对他说:“我看你天天在那坐着也是没事,就先去参加军队里组织的一场比赛吧,都是你的同龄人,也算多交点朋友。”
他本想好好用自己很忙这个借口拒绝掉,但仔细一想自己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群犯人走来走去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事也不是回事,电脑里也存着不少游戏电影,但这些都不是足以证明自己很忙的证据。
他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整天无所事事,但遗憾的是自己没什么可以反驳别人的资本。
于是面对一向强势的父亲,他只是哦了一声,就默默收拾东西坐上了班车。
一直都是这样。
家里人说什么,他就必须做什么,没有理由,没有商量,他就是台机器,这边输入指令那边执行动作。
在安稳的监狱里整天发呆也是父母安排的,跟大学学的专业一点都不沾边。
看着手上那封言简意赅的邀请函,他选择性忽略了可能遇到的困难,跟着惯性进入了对美好未来的幻想。
结交众多朋友,遇到两情相悦的女孩子,最好再干出点什么大事,从此名声大噪。
不切实际的幻想会让人燃起对生活的渴望,这也是现在世上不少人仍旧活着的原因。
但卡洛斯是有理智的,含量多少暂且不谈,他可以强行把自己从美好梦境中拉回来,装模作样考虑点现实的事情。
听说去那里的食宿都是要缴费的,父亲没给他一分钱,只是说你都工作了就不该由家里掏钱。
好吧,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像他以前的朋友那样花钱大手大脚,保持跟平民一样甚至还要更低些的消费水平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的事。
这次就带了两千,不够大不了再让家里打钱。
没来由的,他又想起了上次那张卡,那张天使给他的,装着五万块钱的卡。
那张卡他一直锁在柜子里,因为每次看到他就忍不住给自己一耳光。当时脑抽收下卡就已经够丢人了,要是再像个杂种一样大大咧咧把它花掉,那卡洛斯就可以直接自我了断。
……
现在,他坐在军方为参赛者准备的运输车上,又想到了那张卡。
啪!!
抬手对着自己的脸来一下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不需要多动脑子……至于有什么用,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除了让周围人吓一跳感觉这出了个疯子之外,好像没什么用。
这次也一样,跟他同一辆车的两个女孩都惊讶地看着他。
为了消除可能的误会,他说:“你们不用害怕,我不是自虐狂。”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
对面一个身材娇小点的女孩开口问道。
“没有,谢谢关心。”
卡洛斯全程低着头。
对面除了那个温婉可爱的娇小女孩还有个冷着脸的姑娘,卡洛斯不知道她俩的名字,在上车前他才知道自己被分到了两个女孩的队伍里。
说来奇怪,等车把他们送到地方后比赛就要开始了,可他们根本不认识彼此。
一开始卡洛斯并没有抓住做自我介绍的最佳时刻,然后这一路就一直被那个冰山女的气氛所影响,全程闭嘴,一言不发。
放在自己刚上大学时,遇到这种事情绝对会让他兴奋起来,他愿意以最好的姿态去面对别人,那时对美好爱情的渴望可以让他干出任何事……因为他还没有受到像样的打击。
因为后来,一切都是那么悲惨。
心上人被轻易夺走……获得河豚猪的外号……窝在宿舍……浑浑噩噩……不被理解……被奚落……被所有的异性同学讨厌……
这一切的起点似乎就是那个本来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家伙,可没想到,他竟是那种人。
于是他用糟蹋自己来反击一切与他为敌的人,尤其是那个家伙,那个人面兽心的禽兽,笑里藏刀的混球。
现在车里的气氛其实也还不错,他这么想着。
反正本就是两路人。
她们俩看样子也是好朋友,互相也能照顾。等到地方自己就直接道别,像只野狗一样在山上闲逛等待别人把自己击败,或是一直逛到比赛结束,拿个垫底的任谁都能明白的成绩。
最后再回到监狱办公室里,安心做一只河豚猪,等候家里再让他干什么,自己再默默按照家里意思去做,不管结果怎么样,反正他是摆足了样子。
“大哥哥,你的声音真好听。”
啊?
卡洛斯抬起头,看到那个娇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自己。
那张脸很干净,就像小学三年级的小女孩那样,写满了真实。打死卡洛斯也不相信在这张纯洁无比的脸下会有一颗毒蛇之心。
要真是那样,他就把全世界的女人都列入不可信任名单。
“是吗……谢谢你。”
他差点忘了话该怎么说,上次有异性这么夸他的声音还是在他几年前没这么胖的时候。
在外形还说得过去时,声音好听是加分项,但在这时就只会让每一个刚见到他的人恶心……他不知见过多少被他发布在网上的语音吸引而见到他照片时满脸纠结的人。
现在想想,这两个女孩看到自己模样与听到自己声音的时间间隔不长,应该会直接把两者对应起来,免得在心里提前给那个嗓音安插上一副英俊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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