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说:你倒是教了,能忍就忍,忍不了就躲,哼!云书爸说:你那武艺还嫩了点儿,上次不是我帮你,看人家不把你打趴下。江战下楼来了,胜利把棍子递给他说:比试比试,江战接过棍子,他看了看,就扔到一旁,还说:好男不跟他斗云书听了这话,气从心起,他抡起棍子就打,江战看了,就吓得紧抱着头,蹲到地上准备挨打,云书手起棍落,啪的一声,打到了江战的后背,爷爷吼道:你还真打呀!。
二姑说:云书,他又没说你?你这个烂伢,就真打呀。她对着屋里喊:赵哥,你出来,看看你儿子。云书说:妳没听他骂我?二姑问:他骂你啥了?云书说:他说,好男不跟我斗,骂我是娘们,妳没有听到?。爷爷说:那是你多心了,人家又没说好男不跟女斗。云书说:他是用你去代替了女的,说我像个娘娘,今天我也是替天行道。
二姑说:你就会扯云书说:真的,这何家三兄弟,何江抗最有孝心,看到父母在深山老林辛苦,大学都不上了,要帮父母做事,真是勤勤恳恳为这个家胜利最忠,他自己说的,心里装了根扁担,一头顾着爷爷奶奶,一头想着爸爸妈妈,才十三岁,就跟着我闯荡几千里,到汉口来找爷爷奶奶。二姑说:你比胜利还好,大孝子,大忠臣。
云书爸从屋里出来,拿着棍子就要打云书,胜利忙抱着云书爸,他说:叔,你打人也要有个理由呀!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呀!云书爸把棍子扔了,他骂道: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云书在门口,朝胜利招手,胜利对爷爷说:其实,云书也是好心,他们要去修铁路了,要受苦,老人些肯定舍不得他走,到时哭哭啼啼的,不如先吵一架,你们恨他,他才好离家脱身不是。
爷爷笑道:什么是一丘之貉,你们两个就是。云书在那里叫走,胜利就跟了上去,爷爷说:走吧,走了不回来。云书答道:不回就不回,我们到北京上海看大世界呢。他们俩走了,紫云对爷爷说:他们俩都犟着呢,真要走了,谁去找呀?大姑就扬手,叫紫云跟了去,紫云就叫妍婷,两人就追上去。
爷爷笑道:这两个浑小子,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江抗,学习那么好,又不是考不上,年年青青的,就会心疼爸妈,云书和胜利,好像商量好的,对江战和云军有意见。爷爷叫云军和江战过来,他说:你们两个家庭观念差,上了大学,住在学校,都不回来,你们不想家人?你们想过没有?家里人还想你们呢,两个的奶奶病得起不了床,你们知道老人家、是怎么想你们的吗?爷爷说着,都哽咽了。他说:铃铃还不错,再晚也要挤车回来,她知道,这里还有个妈呢!。
云书爸说:算了,算了,各人的想法不一样,他们在大学里,学习也很紧张,总是要争取个好成绩吧!。
放寒假的,靖南的父母,都盼望在武汉读书的儿女回来,陈秀川病了半个月,先是看中医,效果不明显,赶快换西医,也不见好,儿子陈建国前年考上大学,正好现在放假回来过年,他进门就对妈说:妈,电报发了,怕下午就能收到。建国爸抬起眼,看了看建国,他有气无力地说:我怕见不到妍婷咯!哎!他叹了一口气说:她远在天边,我哪放得下心哟,才十四岁。说着,就哽咽起来。
建国妈说:什么十四呀,十五了,今年就考高中,有赵大哥在那里,你担什么心?人家生活费都不要你出,还有云书、胜利,那一大家子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陈秀川再不说了,他紧闭着双眼,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顺着脸颊滴在枕头上,这时,陈玉珍推门探进头来问:建国妈,秀川想吃点儿啥?。建国妈没有回话,陈秀川睁开眼,想坐起来,他嘴里说:姐,我不想吃。
建国妈说:躺下,躺下,不起来。她回过头来对陈玉珍小声说:云书妈,熬点儿稀饭吧!建国妈摸了摸建国爸的头,她低声说:怎么又烧了?建国说:不就是打摆子吗,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好,是不是打摆子哟?建国妈说:是,没错,医生说,这些恶性的,主要是中医耽误了,要不早就好了。
云书妈把稀饭端进来,建国妈说:这么快?她指着桌子说:放这里云书妈放好碗,就坐下来说:上次云书来信不是说了,放了假,就把他们都带回来,胜利,妍婷,龙妹,紫云。她说了姑娘,又来说小子,还有云军江战,施家两兄弟,哦,一大群人呢!。建国妈说:哪有那么多钱哟?她还在为钱担忧。
云书妈说:有,有,山上的猪,一头要买千把块呢!。建国妈说:哪有那么多哟?云书妈说:现在黑市的米…她看后边儿没有其他人,才小声说:一块一斤,这猪肉是好几块了。建国妈说:我们只知道吃,不知道价钱。云书妈小声说:现在才二十斤粮食,咋够呢,说今年要减到十五斤,还没有减,听说从外边调了点粮食进来,干巴巴的二十斤,哪够呢?一点油水也没有,那有钱的,就到黑市去买粮食,买肉不是,去年老赵回来,老何带了一万块钱下去,他们才十块钱的伙食,读了大学都吃助学金,妳不要操这个心。
建国妈说:这人也太多了一点,一大家子的人,吃闲饭的就有十多个,纵有金山银山,也要坐吃山空不是?。云书妈说:妳担那个心干啥?,胜利他大姑,两个人都是大干部,一个月总有三四百块钱,每个星期都要坐小车子回去,要带多少东西哟?胜利他二姑,两口子也是大干部,一个月也少不了两三百块钱,哪吃得完哟!。
建国妈叫建国去倒点水,给爸吃药,又端起稀饭吹了吹,抿了一口,她说:不烫了,起来吃了吧!。建国把他爸搊起来,建国妈就把碗交给建国来喂,喂了两口,建国爸要自己吃,建国就把碗交了过去。
建国妈对云书妈说:建国,他爸倒是放心,对面的聂婆,给他说了一门亲,建国说,他才二十岁,不想谈,但这是老爸的一块心病,总想看他们成了亲才放心,建国听话,就顺了他爸的心。云书妈问:哪家嘛?建国妈说:妳认得的,上街熊家。云书妈说:哦,认得,上街就一家姓熊的,姑娘叫熊芳,在乡下教书,高高大大的,长得好呢!。
建国妈说:只是妍婷小她叹了口气说:才十五岁呢!说到这里,建国爸就不吃了,把碗递给建国,他们的谈话,触到了他的心病,戳到了他的痛处云书妈起身说:你们就歇着吧!她就转身下楼,这时对面的聂婆,在楼下叫建国妈,王老师、王老师。云书妈问她:什么事?聂婆也不说建国妈下来,聂婆才说:王老师,我忘了告诉你,观音阁,灵得很呢,河街那个张木匠,说是得了陈哥一样的病,人家去了观音阁三次,烧了三次香,一次拿两斤米,一斤桐油,去了一次,就缓下来了,第二次,人就能下地了,去了三次,现在又能做活路了。
云书妈说:这菩萨也是,现在这么困难,去一次就不错了,两斤米要吃三天呢,像做生意一样,要给三次钱,才能把活路做完,也太不规矩了。聂婆把两手合十,闭着眼唸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她对云书妈说:什么人都可以得罪,这观音菩萨你不能不敬,陈嫂,妳不要因两斤米,因小失大,实在拿不出来,菩萨也不会计较,只去烧香这几天,我看观音阁那边,总是霞光万丈,阿弥陀佛,是观世音菩萨显灵呢,你还是去吧!。她说完,嘴唇颤抖着,像是在念什么经文,他转身就回去了。
经聂婆这么一动员,建国妈有些心动了,不去,是对菩萨不敬,而且对丈夫也没有尽心,她就对云书妈说:反正胜利他妈也病了,也该去看看。她不提起,云书妈还忘了这事儿,云书妈说:我也想去看看,要不明天我们一早去?才二三十里路,就不要等他家的马车了。建国妈说:那就这样定了,明天由建国在家照顾他爸,我们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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