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武林的那些侠客见着这一幕,都有些目瞪口呆。

看上去清心寡欲唯好剑道的融城主竟然会这般公然的和一个男子亲密。

原来融司隐看上的是这人。

也是这般好看的模样怕是圣人也会心动。可异邦教主只觉得心中憋火,尤其是看着两人依偎在一块的身影更觉怒不可遏。

还没等他下令,辛阿弥已经是忍无可忍抽出弯刀,向着那让他极不顺眼的融司隐杀去。

谢虚被缠得死紧也不好躲开正准备正面迎上却见融司隐松开了一只手同样拔出腰间黑金剑鞘的长剑具有天下名剑之首的融雪剑剑身极长先谢虚一步拦上了敌人。只一式,那几乎要凝成实体的内力便覆在剑上好似生成一层莹白冰晶,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辛阿弥的弯刀被长剑轻易捕获,刀身震动,不一时便生出两道裂纹而他自己,也被激得后退两步,面颊肩颈都被剑风生生划出几道伤口。

被觊觎了珍宝的凶兽神情淡漠,银瞳中却是翻滚着杀意那杀意让辛阿弥微微一僵,先是下意识的退缩畏惧,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愤怒。

那一眼中分明包含了示威,和若有似无的炫耀。

他毫不遮掩自己和谢虚的亲近,而这种亲昵的关系让辛阿弥恼火至极可他偏偏,也伤不到融司隐一分名震中原武林、剑术之高让远域人都听晓的天下第一剑客,并非是虚名。

现在的融司隐毫不遮掩,内力张狂的外放,几乎比他中蛊之前的状态看着还要强悍许多。

异邦教主面色微青,他当然不会和这些中原人讲什么公平比试。何况融司隐连脚都不挪一下,只凭一只手便能全然压制住他们教中长老,这样的武功的确让人敬佩,但当融司隐是对手时,便是为心腹大患了。

不得不除。

教主也分不清自己是公恨还是私仇更多些,只盯着融司隐冷声道,那言语中满是不怀好意:“谁能取融司隐的性命,那”目光落在黑发少年光洁的肤上,声音刹时如恶鬼般勾动心弦,“他便归你了。”

辛阿弥微微一僵,神色莫测。

那些东西武林来的异邦人中,高手从来都是不少的。此言一出,掩藏在暗处的高手俱都有些意动,连刚用完粟石粉,脸色苍白得如鬼一般的松恕之,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他们纷纷取出趁手的兵器来,目光如豺狼般落在紧挨的两人身上,似在打量如何瓜分猎物。

谢虚如鸦翅般的眼睫颤了颤,神色寡淡倒也说不上愤怒还是如何,只是他微拭剑身,眼中墨色浓稠。

“他们觊觎你,”那扣着他腰的银发城主道:“你不高兴。”

“我把他们都杀了。”

“”谢虚微叹道,“那便请融城主助我一臂之力了,只是在这之前,你要不要先松开手?”

他先前以为融司隐受伤颇重,借他支撑下身体,但现在挨得太久,便是谢虚再迟钝,也有意要拉开距离了。

融司隐身体微微一僵,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只是五指却又滑落至谢虚的掌间,与他相扣。

谢虚的手的确不像个习武之人的手,不带一分薄茧,冰凉滑腻,指腹的肉也柔软,让融司隐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两个男人牵着手,还是在这种场合。

谢虚无奈叹道:“融城主”

“谢虚。”融司隐一脸正色,极认真地道,“我不碰你,便疼得难以抑止。”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融司隐低头,极艰难地放开了手。

心脏处顷刻间便被剧痛占据,融司隐的脚步微微踉跄,几乎要站不稳他为了让谢虚看的清楚,也没有特意运功掩饰,于是那张脸也瞬时间苍白起来,缭绕着一股死气般。

先前的话也并非是融司隐突然开窍,说的之语,而是真真切切、从身体上的疼痛,谢虚于他,真正是不可或缺。

看着融司隐煞白的脸色,谢虚也不知为何,心中微微一跳。待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下意识地先握住了融司隐的手。

肌肤相触,融司隐的虚弱状态果不其然也消退不少。

不待谢虚再问,那些异邦高手却已经悍然出手了谢虚也只好维持着这样牵手的姿势融司隐擅用左手剑,而他左右手皆可两人皆手持一剑,将那些袭来的异邦人斩伤。

明明因为两人不得不接触的动作,该带来不少牵绊拖累才是,偏偏谢虚和融司隐配合无间,便是不凭借着速度闪避,两人也攻守相换,滴水不漏的从那些袭击中反杀。

融司隐的武功极高,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从没有人预料到,融司隐的武功能高到这种程度。就像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那些老前辈,也不过是以为融司隐和自己的武功境界大体相似,至多是略高一层真正看到他重伤那些看上去与自己的武功也差不多的异邦高手时,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差得有多离谱。

融司隐早便远远抛下他们了。

但更令人震惊的,大概就是融司隐这样霸道的剑法,也有人能跟上他。

便是先前被谢虚的样貌迷惑,从而忽略了他的剑法有多惊才绝艳,这下却也不得不承认了:谢虚不仅不是融司隐的弱点,甚至还是最锋利的杀器。他的武功比起融司隐来,也并不逊色,尤其是他内力应当极其深厚,而在经历这样高强度的交战时,也不外泄一分内劲,让人探查不到他的状态水准,当真是深不可测。

而这样一个不管是外表还是武功,都当称得上巅峰一词的少年,在中原武林中甚至籍籍无名,不禁让那些老狐狸们都忍不住回想,还有哪个武学世家或是门派的继承人小辈,是他们没见过的。

继承人生成这幅模样,想要低调的藏起来,倒也情有可原。

鏖战已久。

从最开始的胜券在握到被重伤几十名高手,异邦教主的脸色,亦是渐渐难看起来。

一个融司隐本就够棘手了,何况后面又添了一个谢虚哪怕那是一个艳丽至极的美人,却也太难以采撷,一不小心便反噬自身。

这两人根本便是折损多少高手,也换不下来。

尤其是教主看见了融司隐在连杀三人后,漫不经心递过来的一瞥。

他想杀自己。

异邦教主气血翻涌,心中烦乱,却也警惕着不好亲自出手。

也是这时,他随意一瞥,看到了一旁呆坐于地的沈谭。

沈谭身上的伤倒也不重,本应能起身逃跑避开只是沈谭本就遭受了连番打击,又被谢虚和融司隐交战中的剑气一压,竟是腿部瘫软,如何也站不起来了。

融司隐虽对他不屑一顾,但因这人表现出的对融司隐的熟稔态度,还是让异邦教主断定,这两人应是熟识。

既是熟识,总会有些不同之处。教主如此想到。

他差人去将沈谭绑过来沈谭先是愣怔,在发现是异邦人后,便猛地挣扎起来。可惜他的武功虽不错,却远远没有到绝顶碾压的地步,何况又受着伤,很快便气力不济地被绑了过来。

异邦教主阴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了两眼。那冰凉的指尖,也扣在了沈谭的喉咙上,一下将他提起来。

空气被不断的挤压出胸膛,疼痛与窒息的感触同时到来,沈谭拼命挣扎,手却绵软无力的如何都掰不开紧扼住他颈项的凶手,只能无比清晰的、又一次深入的体验到死亡在候的恐怖知觉。

“融司隐,你还能坚持多久?可哪怕你能守住自己,这些中原人却是要因你而死。”异邦教主冷笑,随着他的手指收紧,腕上的金环也微微碰撞作响,他又不紧不慢地道:“你一刻不归降,我便杀一人两刻不归降,我便杀十人,三刻不归降,我便杀百人想必你这样的大侠,也当的上千万条人命了。”

沈谭也弄清楚了异邦人的意图。

不知怎么,他脑海中又浮现起上世的回忆。

那时融司隐的神色晦涩,是他看不懂的阴郁情绪,对他道:“那时有很多人,我本该救下他们。”

“可是我没有。”

自己当时如何宽慰的融司隐?

沈谭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他现在大致是明白,那些人怎么死的了。

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了那些人中的“之一”。

想到这里,沈谭反而不如何怕了。他几乎想要嘲弄出声,想要告诉那异邦人不过是白费功夫不过他也同样很清楚,眼前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人命,不过是拉人陪葬罢了,便如同如同他一样,视人命为草芥,最后却是报到了自己身上。

沈谭已经心如死灰。

可谢虚看到这一幕,却是心间一乱,连剑式都错了一步,由融司隐为他补足。

那毕竟是主角受,如何落在了异邦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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