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邂、程邂。”
撑头坐在屋子里望着窗外的月,一个人嘟嘟囔囔了半。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叫他的名字叫了好久。窗外的月是圆的,圆的和铜镜似的,还能倒映出他的模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就沉浸在里面了
嗳,不知道,他能看到什么。
想着想着,嘴角不经意间上扬。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轻轻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我在想什么啊
每日清晨他都会过来,日日理由都不一样,到了后面索性不找那些个理由,只是寻着林府里的佳人。每每听到他都要低下头去,脸上要发烫好一会儿,只好低着头和他话。手里还不断的转着他给的花。慢慢地,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一日里他到正午都没来。我在院子里等着,等着,就是没等到个影儿。微微叹了口气,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吗
恍惚间看到他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怔。看了好久才敢确认,心中欣喜万分。程邂,真的是程邂!他来找我了!我见他眼中闪着泪,手里拿着一只桃花木簪。
“我要离开了,如若你愿意,这枝桃花木簪,你收下。等一年后,我便回来娶你。”
闻言微愣,心里头是开心的。可是,若是我不同父母商量就同他私定终身,外面的人如何看我?如何看我爹娘?见他转身便要离去,低头咬住下唇,双拳紧握,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我抬头向他望去,看着他的背影弯眸轻笑。
“我答应你。”
“你那个簪子我不要,它长得难看,配不上我。等一年后你要在还我一个。”
“程邂,记住了,你欠我一个簪子。”
千万,一定,不要反悔。
万千良马飞奔,蹄声不断,匆匆忙忙踏过了山川河流,一路的好景色却不容将士们多瞥一眼。这队伍是由京城派去塞北的支援。就在一个月前,原是安分守己多年未犯的北国,突起政变,皇子夺了政权,凭着一股年少轻狂的劲儿屡屡骚扰边境。今上震怒。决心起兵讨伐北国,前几日却传来十万将士被困山中的消息,便又派下二十五大军前去支援。配图。
桃花树下,风落花。如此诗意美景,两人心思却是不一。可能有那么一瞬,他们都是渴望时间静止的。凝结了仇恨,抛却了快意恩仇。但美景终究不会长存,宴席终究会散。可能那人怀揣的心刻满了复杂。造化弄人,偏偏是彼此。可能桃花落下,在那人心中微微激起了涟漪,如若可以,愿此景长存。气氛可能逐渐尴尬,那人可能会突然起身,挠头笑笑吐出几句打趣的话。这张图片凝结了岁月。可能就是多年后两人记忆中,最美的风景。虽是不愿渡众生,终究还是会将带笑眉眼留给一人。就像青玄,本是风流年代,仍愿守一人,候一生。无论结局是离合悲欢,终是不悔相识。唯叹相逢恨晚,是缘是劫,何必深究。有因有果,莫论人非。就像贺玄,本应逍遥快哉,奈何命不由己,心中有恨,偏偏孤倨引山洪。一切皆有定数,莫要笑谈而过。
程邂也在其郑是这支军队的副将,一路上面如冰霜,心中的思念却紧着。休息闲暇,发现河岸边竟有几棵无人管顾,独自芳菲的桃树。随着一缕并不和煦的春风,将思绪远远带去江南。
他们的相遇是在春日的江南,那时的风大概是湿润又温和的吧。对于程邂来,是不是也不重要,他所想记住的,只有那个堪称巾帼不让须眉的姑娘。
朝中局势愈来愈紧张,虽这么多年的浑浑噩噩让府中好些人早对自己放下了防备,但也总有些人,想着赶尽杀绝。唤来管家安排一番,便收拾了东西同狐朋狗友前去江南游玩,自然,也是为了韬光养晦,好将这盘棋,布得水泄不通。
秉着要让行程闹得人尽皆知的心,便选了骑马,一路且行且闹。与府中关系向来不好,而各房姨娘都捧着自家庶子眼巴巴望着能出点意外,彻底扫了自己这个碍眼的挂名世子。如此即便是路遇险境,那些人安排在暗处的人手也只能帮,却动不得自己。毕竟一出事,这里头最大的嫌疑在谁身上不就显而易见了吗。谁都不愿意铤而走险,把黑锅揽头上。就是这般想着,心中的阴霾也清散了不少。
到了江南,实着拗不过一干饶拉扯,才下了马随他们四处胡闹。不过是前行了半刻钟左右,便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抬眼朝着一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瞥去,目光便被一袭素色的衣摆吸引,瞧这款式,可不是个女子?
心中那一丝好奇怎么都摁捺不住,随口哄骗了身边一群人,假意从容挤入人群。果不其然,还真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一直到了人群散开,才愣着被一旁的好友拉走。
似是无意的问了句,才得知,是林府三姐。生在官家还能有这样的品性与胆量,就算是凉薄如程邂,也忍不住动了心思。叫了影卫查出林府三姐儿这几日的去向,提笔细细写下万般计量。
承认自己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会顶着风险去追求她,在一切未尘埃落定时,必须处处心。
林府的外墙不高。也就同内院的柳树勉强比肩。算准了此刻三姐儿会在院内,悄让人引了丫鬟离开。自己假装被人追赶,翻墙误入了林府内院,一副年少气盛的模样,堪堪倚在柳树旁,调笑歉道:
“外头有人,借姑娘宝地一避。上回见姑娘在街头训人,实着敬仰。”
林府三姐儿只浅浅一笑,可这一笑,正如暖阳撞上了少年冰封的心。鬼使神差的翻出了内院,从不远处折回一桃枝又欣欣然回了内院。
“院里有柳有雀儿有佳人,怎可缺了花,这枝便赠了姑娘,算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连着往后几日清晨,程邂都会携一枝桃花翻去林府内院,夜里若翻了人姑娘的内院,被发现可就坏了人名声。清晨时分即便发现了,雾气浓,装作厮也可混了过去。
这不同,愣是过了清晨,也未去林府,他该回洛阳了。对于三姐儿,自己很明白,是喜欢是痴迷是爱上就恨不得寸步不离,但不敢肯定便是三姐儿的心思。毕竟到此之前,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干扰她的生活,她也无半分表态。再如何纠结都不是办法。
借了腔不知何处来的奋勇。就翻入了林府内院,一眼便看见了怔怔坐在院中的三姐儿,除却出生与母亲去世那变再也没哭过的程邂,怎也不忍让泪盈满眼眶。
“我要离开了…如若你愿意…这支桃花木簪…就收下,等一年后,我便回来娶你。”
良久也未听见响声,这样的结果,也是预料中了,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攥紧了簪子便要走。措不及防听见她轻轻的应下了。
回洛阳后。早就没了什么藏锋避芒的心思。一心想着坐稳世子的位置,便风光娶了林府三姐儿进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揽下了这些年大理寺未啃下的硬骨头。作出好一番政绩后,何等赏赐都一一婉拒,只向皇帝请了一道赐婚的旨意,十里红妆抱得美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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