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沈嫣不能,沈姗虽然已经有心上人了,可是不试一试,又怎知能不能么?
洛天佑道:“不必了。多谢你如实相告,余下的事洛某自会处理。”
言罢,他抬步要走,谢柔漪忍不住又是一声唤,踟蹰一下,终于还是拿出那个自己精心打出的刀穗。
“洛大哥,柔漪看您的刀鞘有些旧了,于是自作主张打了个穗子。这穗子上的绳结是缝着一层蜡帛,挂在刀把儿上,闲时可以用来擦拭……”
“不必了。”她还没说完,就被洛天佑冷声打断:“我不习惯累赘的东西,也不需要。”
谢柔漪愣在那里,拿着刀穗的小手还难堪地悬在那儿。
世人都说盛情难却,为什么这男人却能将她的一片柔情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连一丝的犹豫也没有,更没有谢意与感动,冷声冷调的言辞更是将一颗还燃着星火希望的少女心给浇了一个透心凉。
洛天佑眼底无波,心底却闪过一丝厌恶。干脆连失陪这样的客套话都懒得说,转身就要走。
他一转身,就停住了。
湖畔的凉亭里,沈嫣不知何时坐在那儿,磕着瓜子儿,喝着茶,还很应景地扬着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朝他们这边探着小脑袋。
洛天佑皱了皱眉,冰块脸总算有了点活人的样子。
她来多久了?
桌上的瓜子皮都拢了一堆,粉嘟嘟的小嘴儿一颗接着一颗,吃得津津有味。
看得他都想知道那瓜子究竟是何等滋味,能得她如此青睐。
他向来想到的就会做到,念头才出,人已经走进了凉亭。
“瓜子好吃吗?”
“好吃。看戏的时候吃上一把再好不过。”
沈嫣余光一挑,只给了凉凉的一眼。
他心念微动,原来小姑娘家的爱看戏:“都看过哪些戏?”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金玉奴棒打薄情郎、临江驿潇湘秋夜雨……”
沈嫣冷眼睥睨,一口气说了好些个以负心汉薄情郎闻名的戏曲名本,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洛天佑看出来了,这丫头又在拐着弯骂他。
只是,薄情郎
他还什么都没做,就被扣上这么响亮的恶名,未免有些冤枉。
洛天佑回头看身后,谢柔漪眼眶泛红,泪光闪闪,手里揪着那派不上用场的刀穗,正朝这边投来无尽的幽怨。
再看沈嫣,他顿时懂了,这姑娘护妹心切,大概又对他生了误会。
“你来这里做什么?”
目光扫到她脚边的两盏莲灯,他心中有数。
这一看就知是小姐妹相约在这里放灯许愿。然而,既已有约,谢柔漪却又将他约到此处相见。
若说这是巧合,他更宁愿相信沈嫣白日里说的托梦奇谈。
看他不带一点愧色,沈嫣气得放下瓜子,往湖畔瞧了一眼,低声道:“我和柔漪约好了来放河灯,谁知道就见着你惹她伤心。你这般欺负人,当真是白费了柔漪一片痴心。”
她满心都是为自家姐妹打抱不平,没注意到洛天佑冷面微凝,连目光都冻住了。
“若是我没猜错,是谢姑娘提出到这里放灯。”
沈嫣没好气道:“是又如何?”
洛天佑薄唇一勾,却不是在笑,回头往湖畔看,目色森冷若冬日的冰面,站在那边的人经不起一个瑟缩,竟掉了手中的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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