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晚饭后,在房里看到了他叫我妈妈转交给我的那个新买的紫红色小皮箱子,我用放在箱子面的钥匙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有满箱子的衣服和其他东西,我一件一件地翻看,有两套很时髦漂亮的连衣裙子,三套西装长衫长裤,一床新床单,五条新毛巾,两对很新潮时髦的鞋子和十双分冬夏的袜子,五条不同款式的小手帕,以及牙膏牙刷和十多块香皂肥皂,除此之外,在皮箱的上盖内袋子里还的一面镜子,一把很漂亮的牛角梳子和一叠钱,我数了,是八十五块十元,五元一张的现金……。这时我妈妈提着一个红色网兜入来对我说格巴,这还有一个面盘和一个铁桶子,他说,东西买多了,你坐车上学时难带,就这样一个箱子,一个网兜装铁桶和脸盘,你一手提一个就方便带了,冬天用的棉被,他已放有钱在箱子里,到时你自己去到上学的地方买一床新的吧,他说带一张棉被坐车去这样远的地方上学很麻烦的。我妈说完就出去了,我望着这些东西,心情翻滚激动……这也是我第一次领受了我生身父亲对我悄无声息的厚爱。至此我理解领略了汉人文化中的那句话父亲的感情比山还高的伟大深厚含义。
“这样,我到今天现时为止,再也没见过我亲生爸爸了……时光荏苒,一晃就是十多年,我不知他是否还想念我,他哪年送我上中师念书用的小皮箱子,我至今保存着,想有一天要是再能见到他,我不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应当对他说些什么好……他是否还能做他的木匠活赚钱养家或养活他自己?这些都是我常常在夜阑人静时偶然会反复思念的事儿,但没答案,我结婚离开家后,虽然也曾回过几次家看望我妈妈和弟弟,并顺此问过我妈妈,是否知道他的情况。我妈告诉我已经很久很久没知他的情况,也曾托人打听过,但始终没消息……这事令我很悲伤,直到今天,我也不知他是否还在人世间……为人之父,他虽然没能像你们汉人那样与我们姐弟和我妈妈相厮守陪伴生活,但他悄悄履行了他当走婚父亲的职责,而我却没丝毫尽到是他女儿的任何责任和义务,虽然他丝毫也没执怪过我,甚至一句不满的话,我也没听他说过。每每想到这,我内心就会涌现一种莫名的伤感,我憎恨我们摩梭族人的这种走婚陋习,就因这个,明明是夫妻,却要人为地分开,甚至自己的亲生儿女都长大了,也不敢相认,与自己的妻子相见,在以往很长的岁月还像作贼一样,要偷偷摸摸。它与汉人的正统文化简直是格格不入,无意中造出数不清的人间悲剧,如果不是这种陋习,我和我弟弟是不会相差那样大的年龄的,我整整大了我弟弟八岁多。”瑶瑶姐说到这,情绪明显悲痛了。眼睛似乎有泪珠了。
这话题无意中触动了瑶瑶姐的心事,这令我出乎意料,这也把我感动了。我为避免她过于伤感,于是转过话题笑笑说:
“瑶姐,你们这种少数民族的陋习,我们国家的民族政策算是宽宏大量了,人家西方世界,自亚伯拉罕……林肯废除了奴隶制,哪些比你们摩梭族人还落后愚味的非洲黑人民族,不是马上改变了他们原本的陋习?一下子融入现代文明社会了?这是你们摩梭族人不愿意接受现代文明教育有关。”
“这样的一种从原始社会状态下沿袭下来,以母系氏族为核心的民族陋习,要想一朝改变它是不可能的,解放后,尽管人民政府大力提倡我们过汉人那种稳定的家庭生活,但那些土司寨主头人,为了巩固他们的威望和特权,是不愿意放弁这种陋习的,汉人干部入寨子宣传这些陋习给人们带来的种种弊端时,一些寨子的头人还敢煽动寨人公开反对,甚至出现过驱赶汉人干部的事,最后人民政府将个别寨子的头人和极端反动份子果断地公开处理了一批,就像你们汉人搞土改时斗地主哪样,这情况才逐渐好转,不至于那些走婚后已有孩子的走婚男子来探望自己的孩子和走婚的妻子都不准了,寨子里的孩子们到山外念书他们也不敢公开反对了。历史以来,寨子的头人之所以不让寨子的孩子接受汉人文化教育,是出自他们的私心,因为像我这样一代接受了汉人文化教育的一代,对原本那些陋习,我们就自然会全抛弃,这就是寨主头人们最不满意和反对的行为,因为我们这一代是不会听他们的了,也更不会尊重他们那些寨规陋习。有一些土司寨主对汉人文化是深恶痛绝的,因为汉人文化与他们的陋习恶俗是水火不相融的。你想想,像我妈这一代走婚的女子,在她十八九岁时走婚生下了我,按那陋习,是再也不允许我亲爸爸公开来探望我妈妈和我的,他们之所以要定出这样一个习俗,其目的不用我说你也明了吧?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生了一个孩子后,便要独守空房了,这种生活会怎么样?其他的日常生活的物质弗且不说,那每个正常人需要那种爱情生活如何渡过?这就给寨子的头人们留下了一个大机会,他们只要看中了那一位已走过婚,并且有了孩子的少妇,那就是他们头人的猎取目标了,我妈那年刚生下我不久,那村寨的头人不知来过多少百回想要我妈与他睡觉了,但我妈的家好在每年都邀请进寨子做宣传工作的汉人妇女干部同住,那些头人不敢在汉人干部面前硬胡来,因在这之前人民政府已经警告过那些寨主头人,并且发动寨民检举有这种恶劣行为的寒主头人,并处理了一批,给一些民愤极大的头人寒主判了徒刑抓去坐大牢了。他们在政府派来的汉人干部面前不得不表现得老实许多了。
“这样,我的亲弟弟高中毕后,我曾规劝他切勿再走婚,到老时会一无所有的,他听我的话,至今还不成婚,他对我说过他不想与任何一个摩梭族的姑娘走婚或结婚,怕她生下子女后带回她娘家,他要娶一位汉族姑娘像汉人一样堂堂正正地结婚,过稳定的家庭生活。所以他一直被政府作为优秀的民族干部培养。至今还没结婚。”瑶瑶姐说。
“那这样就证明我们国家的民族政策已见成效了,我想,随着政府对教育事业事业的大笔投入,在少数民族地区普及文化教育,你们摩梭族人和其他少数民族的哪些不适合时代的陋习,最终会被年青一代很快抛弃的,你亲弟弟就是一个典范,你说是不是?”我安慰她说。
“是这样,这除了政府加大教育投入,普及我们少数民族的教育事业,没有其他任何办法消除这种民族陋习。”瑶姐同意我的观点说。
“好了我们不谈这事了,把这万寿酒喝了,我们休息吧。”瑶瑶姐说完把茶几上两半杯我们喝剩下的万寿酒端起,递了我曾喝过的半杯给我,我见她竟一口喝完了,这可能与她刚刚的心情有关,我见状,也分几口喝完了。我放下杯子,正要说刷牙休息时,这瑶瑶大姐居然端起那酒坛子往她那空杯子再倒酒,倒满后,又往我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子,我一看,不禁大惊!她还要喝?我可无法陪她了啊!
瑶瑶姐看出我心态说:“黄文小弟同志,我们今晚是无话不说了,我已深知你是一位文化人,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理解,为此我们再喝了这杯万寿酒,我们便休息了好吗?”瑶瑶姐拉着我的手臂对笑着说。
我为了她不至于在回忆她亲爸爸那感情上的沉郁,这事也是由我无意中惹出的,但我知道这一定是她的心病和不愉快的事有关,我也觉得不愉快,我于是陪她喝完这一大杯芳香扑鼻的万寿果酒。
为了她能从不愉快的伤感中尽快恢复过来,我勉强喝完整杯酒后,拉着她的手,她马上又显得兴奋起来,这不由我想起“女人是水做的”这句名著中的名语。
我和瑶瑶相谈了差不多两小时话,我看看表,已经是夜间十点半了,我于是拿起我带来的牙刷到洗手间刷牙了,瑶瑶姐见我入洗手间,她也知道我是正儿八经刷牙想休息了。所以她也跟着入洗手间刷牙。我回到厅后,稍坐了一会,我想再等等张老板是否会回来,如果他回来,我便马要他给我另外安排房间住宿,以免大家尴尬。这时瑶瑶大姐也回来了,我直言告诉瑶姐,要她安排房子给我休息了,因为我想睡觉了。
“大学生帅哥,这就困了?你不是刚刚来这里时已经睡了一觉的吗?怎么这样快就想睡了?我还没睡意呢!我们再说说话嘛!”喝了两大杯万寿果子酒的瑶瑶姐兴奋起来,笑笑对地说。
“那你给我安排好房间,我们再谈话好吗?”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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