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上,一个额头光滑、须发皆白、面带红光、笑意盈盈的老者看着对面随意歪坐,外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白鹤说道:“我说,你想玩儿到何时?”
白鹤不以为然的抠了抠手指,“我没玩儿。”此时,他的手完全不像一个老者,修长光滑、皮肤白皙,白皙到暗暗发青,指甲尖细尖细,好似十根织物的针。
“没玩儿?我看你就是在玩儿,玩儿便玩儿罢,还变成我的样子招摇撞骗!”老者噘着嘴吧,很是委屈。
白鹤瞥他一眼,神色里完全不见往日里的嬉皮笑脸,只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我不过用了你的脸,又没冒充你的身份。”
老者哼了一声,“时间那么多张脸,你用谁的不好偏用我的,闹得我整日里怕你闯祸,到时怪罪到我头上。”
白鹤拿起身旁的一壶酒喝了一口,“我也就跟你熟,便拿来用了。”
老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问道:“你到底要干嘛?你织的网还不够大吗,到底要什么时候才结束?你知不知道,我帮你硬改姻缘,冒了多大的风险?!”
白鹤晃了晃酒壶,毫无诚意的敷衍:“谢了。”
老者瞪了他一眼,继续絮叨着:“你也真是能玩儿,那两个孩子让你折腾成这样,现在你不管了?”
白鹤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心中有数。”
老者叹了口气,“我就是看着那两个娃娃心疼,怎么就落到了你的手里!”
白鹤瞪他一眼,“我是在帮他们!你个只知道牵绳儿的月老懂个什么!”
“是是是,也就你能想出这么挖心的帮人方法。”原来白鹤容貌本来的主人,便是为凡尘众生牵红线、结姻缘的月老。
月老朝窗外金红色的云霞处望了一会儿,说道:“你收的那个小徒弟让你搁哪儿了?好久没见了。”
白鹤似乎回忆了一下,才道:“扔到一个出不来的地方历练了。”
月老的神情有些吃惊,“你干嘛这么那孩子啊?他不是很听话的吗?”
白鹤将已经饮尽的酒壶扔到一边,只手一翻,便幻化出一个光球,里面正在跟妖魔鬼怪战斗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石乘风。
月老蹙着眉,“啧啧啧,这可能就是上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才做你的徒弟,他的根本是一介凡人,你何苦这么折磨他?”
“我在历练他。”
“历练?历练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干嘛找个出都出不来的地方将他扔过去,神仙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凡人?”月老向来心疼年轻的娃娃们,看到石乘风几乎不眠不休的战斗着,忍不住怪罪起白鹤来。
白鹤看了看光球之中的石乘风,淡淡道:“这孩子过分执着,若是别的地方,怕是关不住他,到时打乱了我的计划,就一切都毁了。该放他的时候,自然放他出来,在那里历练,过不了多久,他就不是一介凡人了。”
月老嗤之以鼻,“嗯!成孤魂野鬼了!”
白鹤知道月老其实懂他的深意,只是嘴不饶人,也不跟他多讲,沉默着我上拳头,转头看向窗外翻滚的云霞。
月老慢慢凑近,问道:“我看你在凡间一言一行都像老顽童似的,怎么在我面前如此安静了?来,给我笑一个让我瞧瞧!”
白鹤伸出手,将月老的头推的老远,也不看他,只低声道:“在你面前,还是别让我装模作样了吧。”
月老愣了愣神,轻笑中暗含无奈。“你啊,到底图什么!”
白鹤似乎回忆着什么,声音悠远而沙哑。“当初是我犯下的错,我总要做些什么,当做还了当初的债吧。”说罢,他指尖一点,一个如同鸡蛋大小的金珠出现在他的指尖,金珠圆圆的身体上,还有暗金色的暗纹在缓缓流动,珠子周身都散发着温和细腻的光泽,煞是好看。
月老的惊讶溢于言表,“你还留着呢啊?”
白鹤看他一眼,“难不成扔掉?”
月老被噎了一下,“我是说,我以为你早就吃掉了!”
白鹤看了看金珠,问道:“我差这点儿道行?”
月老瞪他一眼,似乎很不理解。“那你当初还收!”
白鹤没有回他,只用指腹轻轻摩挲这那颗金珠,仿佛稍微用力,金珠就会破碎一般。
月老的眼在金珠和白鹤的眼之间流转,突然一愣,随即推出两步,躲在角落。心道:“不会吧,这家伙红鸾星动了?”
夜皎月进屋,看到秋静玥在看书。与其说是看书,不如说是对着书发呆。那副严肃到有些阴森的表情,哪是看书应该有的神情?
“静玥?”夜皎月忍不住轻唤。
秋静玥的手一抖,回过神来,见夜皎月已经站到了桌前,便微笑着说道:“回来了?”
夜皎月看着他的神情,半晌才低声道:“别强颜欢笑了,看着让人更加难过。”
秋静玥的笑容僵在脸上,渐渐地褪去。他低垂下头,扯过她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狠狠地将她的身体搂住。“小月儿,我害怕……”
夜皎月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头,轻声道:“怕什么,什么都不要怕。你要记住,人都有生老病死,你要学会面对。我已经比常人幸运幸福得多,你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跟我在一起,你幸福吗?”说罢将秋静玥的头搂住,眼泪随之落下。
“…幸福。”秋静玥的脸埋在夜皎月胸前,声音有些闷。
夜皎月将他搂的更紧了,“我也幸福,静玥,我们都幸福过,比那些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的人好太多了!”
秋静玥没有说话,只将楼在她腰间的手更加紧了。
夜皎月忍不住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任由他搂着。
秋静玥心中仿佛万虫撕咬一般,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夜皎月是一缕随时会消散的游魂。可就算是知道,他也没有控制自己的情感,随着情感的加深,她随时会离开的那种恐惧就愈发让他痛苦难安。
“夫君,我饿了。”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夜皎月突然说道。
秋静玥愣了愣神,才渐渐松开紧紧抱住她的双手,柔声问道:“想吃什么?我吩咐人给你做。”
夜皎月看了看他,笑着说道:“我要你做给我吃。”
“可我不会做吃食啊。”秋静玥有些为难。
夜皎月佯怒道:“我要吃那份心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秋静玥抿了抿唇,无奈的说道:“那你跟我去膳房好不好?”
夜皎月点点头,“也行,我指导你做。”
秋静玥站起身,怀疑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会做?”
夜皎月切了一声,叉腰撇嘴道:“我以前什么活都做的!”
二人来到膳房,天色已晚,大伙都回去歇着了,除非主人家有什么夜宵之类的吩咐,厨房的人才会过来做饭。
夜皎月插着腰原本信心满满,可当她看到了厨房的食材的时候却有些傻眼了。这都是什么东西?
放眼整个膳房,占面积最多的,就是数不清的大小坛子,也不知道里头都腌制的什么。
夜皎月上前拿起一个坛子,打开来看了看,一股酸咸诡异的味道扑鼻而来,黑咕隆咚的都没看清里头是什么,她便赶紧又将坛子盖上塞了回去。她看着那些坛子,不由得想到在书中曾经看到的吕雉将戚夫人制成人彘放在坛子里的故事,惊恐的后退了几步。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巡视了膳房一圈,发现坛子们,还有很多新鲜蔬菜,可是大多数蔬菜,她都不认识!
以前她虽然每天干粗活,做饭下厨那也是必须,可是以前生活贫苦,每天就是红薯白薯吃个不停,就连过年也很难吃上肉和其他细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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