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有灵信女外孙林曦自幼病弱,身世坎坷,一路走来磕绊殊为不易,其中艰辛难以明言,幸得菩萨在天保佑平安至今又得举人之身,以跃龙门之机,林曦不敢一丝一毫懈怠勤勉刻苦,以求为天下计恳请菩萨求全他之心志信女此生无憾……”

太夫人跪于蒲团上,手执燃香,闭目心诚,轻诵默念之后跪伏三拜。

接着在搀扶下起身,将燃香插入香炉之中,对林曦说“曦儿,来。”

林曦看了看无悲无喜的菩萨雕像,然后撩起衣摆跪于蒲团之上,接过香烛,学着太夫人的模样拜了三拜。

“不必拘着这便去吧。”

林曦叩首毕了,太夫人目光欣慰,似了却了一心头大事。

阖府女眷还等在一旁,小沙弥们正端着蒲团,木鱼墩子一一铺展在大殿上,看样子是要念佛诵经了。

萧玉衡一把抓住林曦的手腕,对太夫人做了个揖,笑眯眯地道“那我们便告退了。”

“你总是溜地最快,心不诚。”太夫人笑骂着,“罢了,菩萨面前不得装模作样,与其囫囵充数,不如就出去吧,省得菩萨怪罪。”

萧玉衡讨饶道,“还是祖母懂得孙儿,这座庙宇,也就后山碑林有点意思,我与表弟有话说,便去那边走走,祖母,母亲,四婶你们忙,无须管我们。”

“话那么多,还不快走。”单氏嗔道。

萧玉衡长长作揖,“这便走了,四婶。”

林曦笑而不语,随着萧玉衡出去了。

“这俩人,倒更像亲兄弟,瞧这热乎样。”

单氏感慨了一声,太夫人却听了几位高兴,“表兄弟,也当是兄弟,今后互相扶持,才能走的远。”

俩人刚出了殿门,正要往后山去,却看到一行人正朝这边而来。

奴仆们敛目低眉,步子小而整齐,虽作一般打扮,可常年行走于宫内的萧玉衡一眼便看了出来,“似乎是宫里来的。”他打开随身折扇挥了挥,“就不知是哪位贵人?”

“走是来不及了,我们回避一下吧。”

林曦说着来人已在眼前,两人便往边上让了让,微垂下眼,未免行踪鬼祟就没有偷偷离去。

脚步从面前而过,待过了半数,却不知为何忽然停了下来,只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可是林曦林公子?”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林曦微微皱眉,然后抬起头,正看到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看向自己。

“正是学生。”

这姑娘面容眼熟,可直觉不喜。

见林曦作答,却无其他回应,一旁的一个老妈妈便抬头挺胸抵着中气说“我家小姐乃御赐的静安郡主,住于凤慈宫,是太后娘娘跟前最宠爱的人。”

家门一报林曦便想起来了,眼神一眯,回忆过往片段,心道直觉真准怪不得让他讨厌。

“原来是静安郡主,学生失礼。”林曦抬手叩了叩,便不再多言。

静安郡主稍稍欠了欠身,笑道,“林公子可还记得昔日睿王府凉亭一叙?”

“太过久远,已是模糊。”

“无妨,公子风姿绰约,乃王爷座上之宾,小世子最喜爱之人,我倒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幕。”

林曦默默地掀了掀眼皮瞧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赞叹道“郡主好记性。”

“那日与林公子相谈甚欢,今日却也巧,不知静安可否有这荣幸?”

相谈?林曦眉间微动,观之这位笑意盈盈的郡主心中不禁藏疑。

她可是赵靖宜最大的谣言对象,若不是赵靖宜当机立断拒了这门婚事,怕是赵元荣的弟弟也该出生了。

是以他俩有什么好谈的?

林曦望了望周围的仆婢,又瞧了瞧身边一脸深意的萧玉衡,淡声道,“这怕是不妥。”

静安挑了眉,似没想到林曦拒绝的干脆,目光微冷,“是静安思虑不周了。”说着便抬脚离去,不过进殿之前她又回过头,目光在林曦腰上的荷包微微一顿,“公子的奴婢还是那么心灵手巧,王爷都爱不释手。”

仿佛意有所指,静安的眼中带着一抹笃定和挑衅。

林曦面容沉静安然,淡淡地说“郡主似乎依旧喜欢的紧。”

“不错,林公子可否割爱?”

“心头之物,概不外送。”

静安看着林曦,林曦坦坦荡荡地回望过去,接着便看到静安掀起一边嘴角,“我若执意要呢?”

林曦抬眼淡然一瞥,唇边忽然露出一抹浅笑,如春风化雨,“可惜却已是认主的。”

顿时静安沉下了脸色,转头便进了大殿。

往后山的路上,萧玉衡看了林曦一眼又一眼,直到后者停下脚步,掀了掀眼皮道,“表哥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你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人难受。”

“你和静安郡主不对付?”

“今日明人眼里都看得出来。”

萧玉衡点了点头,然后一皱眉,“不对啊,她常年住在宫中,外臣女眷都见得少,你怎么会跟她有干系?”

“没听明白吗?她喜欢的我也喜欢。”

“什么好东西惹你们相互争执?”

林曦看了看疑惑的萧玉衡,抿唇微微一笑,“是很重要的东西。走吧,上次来碑林只看了一部分,这次我们往里面走走,或有收获。”

净佛寺的碑林远近闻名,这正恰逢春闱期间,文人墨客,学子考生都纷纷慕名而来,乍一眼看去,这安静之地却有了那么一丝喧嚣。

“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吧,再往上走有个凉亭,不如去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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