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妍见他受激，马上哭丧着一张脸，一滴泪，说掉就掉下来了。
“人家……人家心里难受，所以说话就难听了一点，你也不要这么凶嘛！我跟着你，不是故意要气你，是因为……因为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又没有人肯收留我，好不容易碰到你一个熟人，所以就……”
“潭师傅不要你啦？”
“她把我赶出来了……我无家可归了……”
春妍不敢再随便说潭金线的坏话，只一味把自己说得可怜。她这一招也算歪打正着。
“你是说，你跟潭金线没有关系啦？”
周修文慢慢有点明白了，这个看似天真可怜的小丫头，骨子里跟他是同一类人呢。努力地想往上面爬，想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想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可是无论她多么用力，日子总是那么狼狈。想要的生活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丝帕，“给，擦擦眼泪。”
春妍顿时看到了希望，接过手帕，抬头看着他，泪中带笑，“谢谢，谢谢你，周师傅，你人真好……谢谢……”
“别哭了，哭也没有用，没有人会同情你的。你只有自己站起来，混出个人样来，别人才会把你当成一个人看待。”
“我不懂，周师傅，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你能不能跟我说得清楚一些……”
她当然懂，周修文说得这番话，就是她今天所有遭遇的心路历程。
可是她得装。
周修文颇有兴趣地盯着她，想了想，“这样吧，你跟我来，我也许能帮你安排一个地方。不过，以后的路，就全靠你自己走了。”
“嗯，我明白……周师傅你人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没有跟错人，你的人脉广，跟着你一定没错的……”
周修文虽然摇头，但其实是享受这种刻意的讨好的。这种或许有些虚假的奉承和讨好，是他在敬氏永远也得不到的。
哪怕是跟汪若娴在一起，在新店里两个人是五五分帐的平等关系，他也是有一丝俱怕她的。
周修文带着春妍，绕到新店一个清静的侧门，跟门口的人耳语了两句。
“你跟他进去，我要回去了。”
“周师傅……”
春妍有些怯意，这里是汪氏的地盘，汪若娴最恨的人就是潭金线，她进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没事，进去吧，我以后会来看你的……”周修文冲她挥挥手。
春妍跟在那人后面，左转右转，到了店铺后面的一间招待厅里。
“小姐”
那人也是神神秘秘的，走过去在汪若娴身边小声说了几句，便出去了。
汪若娴正在帐簿上写些什么，抬头看了她两眼，没有说话。
春妍吓得手脚无处安放，目光更是闪躲。
过了好一会儿，汪若娴才把笔搁在砚上，起身走了过来。
“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不是潭金线派到我身边来的奸细？”
春妍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汪小姐，果然与别的千金大小姐不一样，举手投足，话里话外，都充满男人的果断与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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