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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丁师傅那儿回来,进了屋黑熊将桌子上匕首地图之类杂物拂到一侧掏出松鼠搁了上去接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花生来,丢给了它。小东西立马飞快捧着一颗花生就囫囵塞进了嘴巴里,一侧脸颊都撑得鼓了起来。
黑熊就站在桌子旁边,好整以暇地盯着看它做贼似的不停往嘴巴里塞啊塞直到再也再也塞不下为止。这才转身走向床榻和衣一躺闭上了眼睛。
两个时辰之后石头在外面奋力拍门黑熊这才睁开眼睛下床找遍屋子才在斗柜顶上一块灰布下头翻出腮帮子鼓囊囊的松鼠。
“段大当家让你过去一趟。”石头鬼鬼祟祟地进来半遮着嘴巴小声说。他口中的大当家,指的是上一任大当家段洪。段洪早年受过重伤肺上落了毛病随着年纪增大身体状况愈来愈差便专心养病将寨子交给了黑熊。
八成是已经知道了他昨晚干的好事。黑熊把柜子顶上的碎皮屑搓下来丢掉又给松鼠抓了一把花生,才不紧不慢地出门。
一路上石头都在叽叽喳喳打探昨夜的情况但除了中途打个呵欠黑熊连嘴都没张过。问了半天一个屁都问不出来石头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第一次立功,似乎并没能得到好的结果。
黑熊进门,正堂上坐着一人,年纪五十有余,瞪着眼睛故作威严,脸上却显出一种苍老和病态,身上裹着一袭针毛细密的深棕色熊皮,不时抑制不住咳嗽几声。
“义父。”
“昨晚上做贼去了?”段洪没好气地问。
黑熊脸不红心不跳地嗯了一声。
段洪看到他那混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激动便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咳嗽。黑熊亲手倒了杯热茶递给他,一声不吭,却隐隐带着几分关切。
“个熊玩意儿!瞧你那样子,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一点都不像……”话说一半又突然噤声,段洪叹了口气,接过他递来的水,几口喝完,气儿顺了不少。“可有被人察觉?”
“没有。”黑熊毫无迟疑地回答。
“那找到东西了?”
“没有。”
段洪冷哼一声,“你不是能耐么!”
事情还要从几日前说起。四叔得到消息亲自前往江陵,不料还是晚了一步,东西已经被人从福顺手中买走,只知对方家住湖广一带,其他线索全无。石头只知老大在找一枚于阗玉虎,却不知所为何故,碰巧那日下山采买,听到两个妇人在谈论,立刻留了个心眼。
也亏得当初三叔叫嚷着叫将阉人喂熊时,被二叔拦了,留了福顺一条小命,拿姜府那位姜大人的画像给他看过,证实当日买走玉虎的人正是姜寅无疑。
义父和二叔恐打草惊蛇,主张从长计议。不料昨日守在姜府外头的线人来报,昱王萧维突然去了姜府。这人城府极深,黑熊怀疑他也是为玉虎而来,恐夜长梦多,夜里便瞒着义父夜探姜府。可惜最终一无所获,白忙活一场。
“往后不许再擅自行动!我们在这山上躲藏近二十年是为了什么?若是行迹败露那狗皇帝如何会放过你!”段洪吼完又咳嗽起来,用力喘着气,呼吸急促嘶哑。
面不改色油盐不进的黑熊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上前搀扶。
“以后万事先找你二叔商量,”段洪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若是让老子知道你不听话,掀了棺材板也非出来揍你不可!”
黑熊却因这话动了怒,眉头紧拧,冷硬道:“你以为二叔能奈何得了我?你若不放心,就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我。”
“你个混账东西!”段洪大怒,挥手将茶盏砸了出去。
方向明显是偏离的了,以黑熊的身手很随意便可避开,但他硬挺挺站着,不躲不避,任凭茶盏狠狠砸在他左侧额头上,半杯茶水顺着脸颊流下。
“臭小子,傻站着等死吗!”段洪吼了一声,再次剧烈咳起来,扶着桌子差点顺不过气来。
黑熊懊恼,忙笨手笨脚为他顺背,等他平复下来,才抹了把脸,攥着拳头说:“你莫再动气。”
他大步离开,石头忙跳起来跟上,不想一路跑着竟都追不上。他回来时黑熊正脱下打湿的衣服,头也不回地道:“去打桶水来。”
“太,太冷了……”石头气喘吁吁道,“西山,三当家的说西山有个庄子里有汤泉池子,咱们去泡澡吧,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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