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到药凉了,伸出手,端那案上的药。

该喝药了。

拓拔泓看到她手伸过来。

药碗就在面前,拓拔泓心想,他应该站起来,帮她把药捧过去。她看起来行动不太方便,其实他可以给她喂。

既显皇上孝心,又能增添感情,拉近两人的关系。

心里这样想,他却一直没动,不是不愿意,只是感觉这样怪怪的,有点不正常。

感情没到那份上。

当着朝臣,两人还能装一装亲如母子,私底下无人的时候,相处其实有点尴尬。

拓拔泓的感情很复杂。

有时候,他觉得太后喜欢他。因为他是他父皇的儿子,别人都说他和他父皇长得像。拓拔泓有时幻想,她爱屋及乌,兴许会对自己有不一般的感情。有时候他又会怀疑她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因为他是情敌的儿子,是她和那人爱情中的一粒老鼠屎。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药端走,低头吹了吹,喝上了。拓拔泓心里就一阵懊恼。

总是这样。

心里想的,和实际做的对不上。

刚才真应该把药捧给她的。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上,还让她伸那么长的手来拿,简直是没眼色。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真皇帝,他也确实没伺候人的习惯。

她低头喝药,拓拔泓悄悄瞅着,那神情跟喝糖水似的,眉头都不皱。

拓拔泓很少喝药,偶尔喝一下,也要喝一口歇一会,实在太难喝了。见她一碗药很快喝的见了底,拓拔泓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拓拔泓小声道:“苦吗?”

太后将空碗放回案上,碗底只剩了一点带着未过滤净的残渣。

“还好。”

拓拔泓这回福至心灵了,看到案上托盘里还放着一块帕子,连忙拿起递给她。

太后接过帕子拭了嘴。

她转头,犹捏着帕:“皇上要用了饭了吗?现在传膳吧?时候不早了,上了一早的朝,皇上肯定饿了。”

拓拔泓说:“那药是苦的,要不要漱一下口?”

看来他不饿,一点没记起吃饭。

太后点了点头,拓拔泓连忙提了茶壶,翻了茶杯,冲了一杯热茶。手心覆在杯面试了试温度,不太烫,才递到她手里。

她咽水的同时,拓拔泓又将榻下的唾瓶移过来。

这个动作就很细致了,拓拔泓突然找到了感觉。她探身低头时,拓拔泓自然而然地替她接过茶杯。

他难得有这样的好心伺候人,又兼得主动示好,太后心有些不适应,但也从容接纳了。

漱完口,茶杯放回去,这边没什么事了,太后说:“让人进来收拾了,这边传膳吧。吃了饭,皇上还要去做功课呢。”

拓拔泓其实还想在单独和她相处一会,总感觉太短暂了,还没说到几句话。

但太后已经唤了来人,那杨信很快就进来了。太后低声吩咐传膳,杨信笑应,说:“就等太后说话了。”宫女鱼贯而入,将药碗、茶杯、帕子等等都撤了下去,小案撤下,唾瓶也换了新。

太后看拓拔泓还穿着朝服,衣裳还没换呢,说:“用膳了,皇上先去换衣服吧。”

拓拔泓知道这一天的密处到此结束了,只得起身,到屏风后去更衣,准备吃饭。

他经常在太后这边更衣,所以殿中备着穿换的衣物。

很快就换好了。

出来的时候,早膳已经摆好了。

排场不算太大。

太后并不好奢靡,一顿饭也仅仅是两三个菜,拓拔泓稍微奢靡一些,十几个碟,荤素错落地排了一桌,各种杯盘碗盏罗列陈次,看着倒也热热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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