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婉纤细娇弱自带病美人气质,曾是京城大家闺秀模仿的对象,对于这点她一直很自豪。
在宋家嫡母表面对她好,其实佛口蛇心,她过得并不如意,本以为离开宋家她的人生应该更加美好,至少不能比成亲之前差。
磅礴大雨逐渐转为淅沥沥的小雨,最后空气里的湿气令人心情也如同被水浸湿了一般不爽利。
铜镜里的脸庞依旧娇美,她凑上前仔细观察,仿佛要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半点不同以往之处。
环顾四周,这是她的院子。
并不是她自大,而是如同字面上的意思,这里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地方,她的丈夫自成亲以后就没有一天、一个时辰、哪怕是一盏茶的功夫在这间屋子里待过。
宋婉婉陷入冥想,镜中的人渐渐面现出狰狞之色,柔美的容貌扭曲的可怕。
她费尽心思有了好的结果,却不想更是不堪。
赵泽轩虽然淡漠至少不曾让她下不了面子,如今在沈府恐怕人人都知道沈绪很少踏足她这里。
神色一凝,视线对上镜中的人。
难道她错了吗?如果当初她能坚持到底,就算赵泽轩没有活下来,至少她是赵府的大少奶奶,至少人人都会尊敬她,至少不用面对如今这般人人都踩上一脚还不解气的地步。
想到她十里红妆热热闹闹的成亲之日来的都是些小人物,瑾王、陵王之类的达官显贵一个也没有到场,宋婉婉忿忿的神色扭曲变形。
再一想到沈府的众人捧高踩低,心口就疼的厉害。
沈府的晚膳都是全府一同用膳,沈府与赵府不同人口众多,嫡庶混在一起,嫁进门来小半年晚膳都是她最难熬的时刻。
先不说能不能吃饭,开席前各房的冷嘲热讽都让她接下来难以下咽。
而她的夫君不是假装没有看见,就是借故连晚膳都不来吃。
成亲前沈绪温柔体贴心思缜密比赵泽轩更让她心悸,若不是这一点她又怎么厚着脸皮,在成亲前夕换夫。
越想心中越发的不甘,越发的委屈。
扪心问自己究竟后不后悔,却终究没有答案。
瞄到镜柜上的两封被拆开的信,脑袋嗡嗡作响。
一封是宋府的主母,也就是她的嫡母派人送来了,另一封则是赵府的赵老夫人。
说起来这两封信其实合在一起正好能解了她众多难题中的一个,只是……事情并没有她意料中的那么容易。
宋家让她尽早与赵老夫人见面,磕头赔礼也要得到赵家的原谅,而赵老夫人信中推脱年事已高不便出府,又婉拒了她的拜访。
手指轻轻捏着信纸,心里的怒火更胜,哼!年事已高不过是说辞,真真的是不想见她,虚伪之极。
眼看着太后的寿诞越来越近,她若是不能得到赵老夫人的原谅……是的,这就是她最大的烦恼,按理赵家不过是商贾之家不会有资格参加太后的寿诞,但因赵老太爷的缘故,朝廷十分看重赵家,从皇后到太后只要有宴席总会有赵家的一席之地。
以往沈绪也参加过皇家的盛宴,她没有过多的打听,以为沈家跟赵家都是一样的,直到嫁入沈家才明白其中的不同。
无欲无求的脸闪过脑海,一巴掌打在了镜柜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有个只想出家做道姑的母亲,她自然没有好的眼见,都是母亲害的她,害她连个小丫头都不如……
越想心中越是难过,伏在柜上哭了一场。
哭完擦干了泪,路再艰难也得往下走,细细的将赵老夫人的信重新读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想,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如今赵家不能进,她怎么才能见到赵老夫人恳求她的原谅,若是等到太后寿诞,赵老夫人在太后面前哭诉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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