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器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林樊拍了拍那吓了一跳的服务生道:“你下去吧有需要我们会按铃,那位姐姐就是个神经病,不用理她。壹看书1kanshu”
小姑娘一看就是学生出来做兼职的眼神怯怯的,那小脸叫一个青稚被林樊这么柔声细语地安抚了一下,脑袋点的像磕头机一样立马扭身逃也似的下了楼。
“你还知道来!老实交代吧叶以谦和你到底什么情况我认识你可有六年了就这么给我藏着掖着,你这是要起义啊你。”宋简见林樊面无表情地坐下立刻主动发起了攻击,坐了玫红色美甲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玻璃桌面,烈焰红唇勾出一抹渗人的笑容。
林樊:“你口红粘牙上了。”
怎么可能她今天明明用的某牌最新款,喝东西从不沾杯的!
刚才还一副女王范的宋简几乎是顷刻破功,慌慌张张地掏出化妆镜看了看确信自己完美的妆容没有一点瑕疵而是林樊在睁眼睛说瞎话之后,这才冷静了下来,将化妆镜往桌上一拍冷笑一声:“别转移话题你快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大抵上就是“少年春衫薄的年代,因为一件芝麻大点的小事喜欢上当时叱咤校园的风云人物,又因为一点巧合有了和男神接触的机会,自作多情地以为男神也喜欢自己,最后被狠狠打脸发现完全是自己想多了”的悲情故事。
林樊一只手撑着下巴,透过落地窗射进来的温暖阳光在她身上铺满,好像披上了一层柔软的毛毯。林樊坐在阳光里,还是觉得心里冷得牙齿打颤,“没怎么回事,刚上大学的时候,你们不是都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么。”
宋简先是点点头,继而忽然间恍然大悟,手上的杯子差点没拿住。
当初她们6020四朵金花,可是从一进校开始就不知道惹来多少狂蜂浪蝶。
老大王慎,身材高挑、浓眉大眼、性格开朗和气,在校内身兼数职,是团委老师眼前的红人,各种活动都有露脸的机会。用林樊的话说,看王慎穿着正装一脸正气地坐在小牌牌后边,还真的挺像个正经人。当然,“挺像”同时也意味着“不是”,极其器重王慎的团委老师是绝对想象不到王慎是怎么在寝室里刚骂完“校领都特么是sb”,紧接着就声色恭敬地“恩恩,好的于书记,哎麻烦您了麻烦您了”接听电话的。
老二唐静容,肤白貌美大长腿,长着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柔弱模样,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个性,时任她们系的学生会副主席,行事果断干脆,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又是校辩队的骨干,校内校外不但收获了大量异性追求者,还赢得了无数学妹的敬仰与芳心。所谓男女通吃,大抵说得就是唐静容这类人。
老三是宋简自己,活得向来潇洒随意,长得漂亮家世好,性格泼辣花痴颜控,男友如同过江之鲫,没有最高记录只有更高纪录,最厉害的是分手后统统还能做朋友,遇事个个肯伸出援手毫不含糊,也是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传奇人物。
林樊是她们6020最小的一个,却也是最奇怪的一个。
彼时林樊还不是现在这副面瘫心冷、得过且过的模样,虽然说不至于自来熟人来疯,可大抵上也是萌萌的。
宋简说得这种萌,是不知深浅摸不透林樊而产生的那种反差萌。
第一次见林樊的时候是新生报到,林樊黑长直发纯白布裙,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边整理画夹,看起来文静又文艺。可交往起来才发现自己竟是完全被她的外表欺骗了,一开口能把人怼到怀疑人生。
唐静容曾想尽一切办法将她拉进辩论队,好不容易把人骗去了,林樊面试没通过。原因是面试官学姐随口问了她背的布兜是什么牌子挺好看挺有艺术细菌的,林樊一开口就是“隔壁夜市十五块钱买的”,结结实实把学姐得罪了。
宋简听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在寝室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后来才得知林樊当天背的布袋还真就是在夜市花十五块钱买来的。
穿四位数的鞋子,背两位数的布袋,对市有名的高级餐厅了如指掌,也知道许多走街串巷但口味极佳的地摊小店,明明长得单纯善良无公害,偏偏一言不合就把人噎得哑口无言,这就是当时的林樊。
不过虽则她是6020一大奇观,可外人看来只当林樊艺术家气息浓厚,而艺术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这也无可厚非。住过寝室的人都知道,这一屋子人,若是有一个谈恋爱了,那别人也就快了,6020四个天之骄女凑在了一起,其他三个都是桃花不断,只有林樊一个,自始至终孑然一人。
有好事儿者偷偷问宋简,林樊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宋简也不知道,转而问林樊大好时光为何不好好把握,不是泡在画室就是蹲在图书馆,林樊这才交了底,原来她心里有个白月光。
白月光之所以称之为白月光,就是看得见摸不着,你以为一踮脚就能够着,实际上隔着十万八千里。宋简这才回忆起来,林樊常常一个人对着手机傻笑,聊天也时断时续,偶尔接到电话的时候声音温柔地快要掐出水来。先前不在意,这会儿一想,竟然是全都对上号了。
宋简开始以为白夜光顶多是和林樊异地,可直到这天大家在卧谈会上严刑逼供,林樊才说出来,她和那个白月光,不只是异地,还异国。
y国首都到市,横跨八个时区相隔八个小时,是白天和黑夜无法逾越的距离。
宋简那时候心里隐隐就觉得不靠谱,可林樊意志坚定不为所动,她也不好开口劝她。身边的异国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寥寥无几,不是败给了时间和空间,就是败给金钱和温暖,就算是两个人分开前情比金坚又如何,何况那人还只是林樊心里的白月光。
宋简问过林樊,那个白月光在她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林樊几乎没有迟疑,只说,他能叫她安心到,一条短信发过去,如果对方没有回,林樊绝不会东想西想,只会想到他是在忙没有看到。
寝室里三个人看着林樊乐在其中,也希望她有朝一日能顺利同白月光白头偕老携手走上幸福的康庄大道,可她们还没机会见识到把林樊迷得不行的白月光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林樊就出事了。
关于车祸的具体细节,宋简不知道,林樊在重症监护躺完又躺进了ip,她去医院看过几次,林樊都不大愿意说话,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起来,没多久便办理了出国,直到两年前才回来。
从那时候起,林樊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纵然是极亲密的朋友,有些话还是不能问,宋简没问过林樊为什么忽然间放弃了之前所有的规划,可心里隐隐地觉得,这一切都和五年前的那场车祸有关,而那场车祸,她又直觉地感到与林樊心里的白月光脱不了干系。
这么多年宋简没少在心里骂那个所谓的白月光,可今天林樊忽然间把叶以谦摔在这儿,宋简一时也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怪不得能把林樊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若是叶以谦出手,阅人无数的宋简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保持清醒,何况当年的林樊也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女罢了。
林樊撑着下巴见宋简半天没说话,就知道她的三观被自己一句话敲个粉碎,正在重建三观呢,笑了笑抿了一口面前的红茶,搁下杯子:“我本来以为这事儿到k那天就算画上句号了,没想到后边又出了那么多事,抱歉没有先告诉你,叫你失面子了。一看书要1要kanshu”
宋简本来是打算好好教育一下林樊来着,可是知道了叶以谦的身份后,面子里子的还算是大事么,她现在有点懊恼自己瞎操心了,看叶以谦这个晦暗不明的态度,也不知道林樊往后该怎么办。叶以谦绝不是能随随便便拉黑不搭理的人,不识抬举的后果宋简没勇气想,只能在心里骂自己是个sb,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那……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林樊倒是挺无所谓的,晃了晃杯子里上好的红茶,侧头望着远处的街景,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还能怎么办。”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知道这件事,并买回了一瓶带回去以后,叶以谦再闻到类似的味道便再也没有心潮澎湃过。他甚至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忘记了这个味道,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了,也许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这个味道,而是那个带着这个味道的人。
林樊身上的香水味应该已经到了后调,还掺着淡淡的柚子皮的味道,不过更多的融进了一股木质香气。叶以谦想也许她上午已经出过门了,又或者她其实未曾把下午见他当成一件需要喷香水的大事,那浅浅的味道不过是前天留下的余香。
眼前笑意盈盈的人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大概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就算当初参加高考的话,其实也没有妨碍的吧?”
毕竟完整地经历了毕业季复习的艰辛,最后却没有参加战斗,不觉得有所遗憾吗?
“当时事情来得突然,我没有反抗的余地。”
叶以谦回答的很简单,不过“没有反抗的余地”这几个字一出口,林樊便默然了。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她那时候也不知道叶以谦的家世背景,不晓得有些事情小辈是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的,一切只能被动的接受,只能按照出生前就已经画好的轨迹前行。
叶家是什么样的家庭,她现在清楚了。
林樊想,她也许不该问这个问题。
“不过我当时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大,没想到你现在会在大教书。以后有机会去拜访大,你有没有空做个导游?”好在叶以谦似乎并不在意提起旧事,反而眼底噙了笑,将话题扭向了轻松的方向。
林樊也笑了,她当然知道他当初最想去的地方是大,不然她也不会牟足了劲儿非要考大的美院。坦率地讲,对于一个艺术生来说,大并不是最合适的地方。不过这也许就是他们没缘分的证明,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始终都不能在一起。
“班长若是肯大驾光临,我就算是有课也要推了接待你啊!”
大约是回到了学校的缘故,以前林樊和叶以谦做前后桌的时候,就喜欢叫他“班长”,或者更戏谑的“班长大人”。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林樊心里也没当真,叶以谦日理万机,哪有空真的跑到大去。见叶以谦迈开了步子往前走,林樊也赶紧跟了上去。
她现在差不多知道叶以谦找她干嘛了。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当然是找一个当年的参与者比较好了。就算叶以谦不知道她细心收藏过他的每一个瞬间,可毕竟是同班同学,后来又是近在咫尺的前后座,林樊相当于叶以谦中学时代光辉岁月的全程见证者,这会儿叶以谦回母校怀旧,还真是除她之外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确实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
林樊暗暗庆幸自己穿了平底又舒适的鞋子,也许叫举脚之劳更贴切些。
经过天卓中学那棵百年建校树和喷泉池边上的时候,林樊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她还有好多张叶以谦的照片,就是在这个地方拍的。
正想着,忽然听到叶以谦在身后叫她的声音,林樊一回头,挑着眉毛下巴差点掉下来,也不知道叶以谦是什么时候跑到喷泉池上坐着的。穿着黑色长裤的长腿一晃一晃地垂在喷泉边上,叶以谦笑着朝她伸出手,“过来。”
叶氏继承人,这是大名鼎鼎的叶氏继承人,就现在坐在中学喷泉池边悠闲的晃着长腿的这个蛇精病,是叶以谦。
林樊忽然间有点想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天卓的喷泉也是一处备受师生吐槽的地方,倒不是因为这喷泉多难看,坦率地讲这喷泉听说还是知名校友亲自设计的,相当不错。大家吐槽的点在于除了每年新生季、领莅临、校庆以及其他重大的日子外,天卓中学的这一处喷泉就是一个摆设,就没怎么见它喷过,平日里就是一硬币多一点的池塘。
今天依旧是没开,所以叶以谦才能大喇喇地坐在这儿卖萌。
林樊有点难以想象,若是被狗仔队拍到豪门叶氏唯一继承人现在的模样,明天的新闻标题要怎么写。
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林樊还是乖乖地走过去,就着叶以谦拉的那一把跳了上去,和叶以谦一起坐在喷泉边上,继续听他追忆。
“我记得你从前很喜欢在这里坐着。”就好像听见了林樊心里的吐槽了一样,叶以谦第一句话就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林樊当年的所作所为,“你那时候总在脖子上挂一个相机到处拍照。”
林樊一时语塞。
她哪是那时候喜欢坐在喷泉边上,她分明是因为叶以谦喜欢在喷泉那边的建校树下打篮球,才跑过来欣赏美人的。而且她脖子上挂个相机也没有到处乱拍,明明就是在偷拍他!
不过直到现在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林樊觉得自己也是棒棒的,很有做狗仔的潜质啊。
“你很喜欢的这棵树长得比以前更加茂盛了。”叶以谦没头没尾地陈词总结。
林樊:……
她知道叶以谦说的是什么,还是以前她偷拍叶以谦的时候。
有一次活动课结束她刚挂着相机坐在座椅上舒了一口气,就被前后脚进屋的叶以谦戳了一下肩膀,一回头,是叶以谦有点好奇的脸。
“你刚才在拍什么?”
林樊记得叶以谦当时是这么问的。
不过林樊是多么机智的人,她在偷拍完叶以谦之后一定会再连拍几张纯风景的,就是以防不时之需,不然她脑袋是多大,敢顶风作案啊。
林樊马上就调出相机里自己拍的那几张风景照,身体往后一歪,胳膊搁在后面叶以谦收拾整齐的书桌上,往他眼前一递,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你看,我特别喜欢咱们学校这棵建校树,都一百多岁了,还长得这么茂盛,是不是很有生命力?”
“你每次都在拍它?”怎么听怎么都有种不相信的味道。
林樊证明似的往后划了两张,认真地说道:“当然了,我想在没毕业的日子里拍下这棵树的春夏秋冬,以后七老八十拿出来翻翻,啧,这也是我逝去的青春啊!”
可能她扯谎扯得太离谱了,叶以谦没大信,抬手在相机上划了两下又往后翻了翻,果然还是那棵树。
林樊可被他的动作吓坏了,她拢共没拍几张风景,后边几百张都是叶以谦,这要是被叶以谦看见了,以后她还有没有脸进这间教室了……林樊几乎是立刻就从叶以谦手上抢回了相机,宝贝似的朝他皱了下鼻子,“你别给我误删了,每天的都不一样的!”
没留神微凉的指尖划过叶以谦温热的皮肤,林樊还没在意,就见叶以谦好像被烫到了一样忽然缩回了手,神色也有些不大自然。
林樊当时心里还想呢,叶以谦这人也忒有意思了,整天被各式各样的女生堵在教室门口表白塞情书都不见他眼睛眨一下,没想到她就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叶以谦就这么大反应。
是她有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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