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对流落妓馆的女孩目露怜悯,她是否也是如自己一般是好人家的儿女,只是命运捉弄泥足深陷的?

一瞬间,怀苓脑海中也转过了这样的念头,但马上,她的眼中便只剩下了坚毅。

也许我们曾有过共同的遭遇,但对不起,我绝不屈服!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两人本就离得十分近,那美妇刚觉不对,已被瓷枕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后心,登时就将桌子撞倒在地,瓷枕、茶壶、杯盏,全滚落到了地毯上。怀苓陡然一惊,生怕惹来屋外人注意。好在地毯还算厚实,并没有太大声音。

不过这一下可砸得着实不轻,怀苓走近一看,那名美妇的唇畔都流下了血来。

她痛得狠了,还呻吟出声来。

怀苓得势不饶人,怕她开口唤人进来,立刻拾起瓷枕,对准了美妇的头。

只是……到底下不去手,怀苓只能寒声道:“彤姐姐,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不想对你下杀手,你也莫要害我性命。我若是逃得掉,定会寻你报恩,可若是因为你而逃不掉……”

那美妇感受着后脑上瓷枕的冰凉,心里暗叫竟然看走了眼,拿了煞星当做小绵羊,直吓得连连点头,忙接口道:“别别,我晕了我晕了!”

竟然随即伏在地毯上,不动了。

怀苓呼了口气。

她甚至忍不住要感谢那个血腥的雪夜教会她的一切。当这个世界的恶意无法凭借道德和语言挣脱时,唯有自身可以依靠,唯有破局而出,才有希望。

时间容不得她过多感叹,怀苓转身扑向房间另一面的窗前。

寒冬的天气,窗户边缝里都裹着布条。她费力地将窗扇推开,只见这间厢房位于二楼,窗外便是一条小胡同。只是屋檐上除了厚雪,还挂满了冰溜子,显然难以站稳。

怀苓趴在窗口俯瞰了几眼,瞧清了地形,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就算不小心脚滑摔下去,应该也摔不死。

冷风从她敞开的窗户吹入屋内,直把趴在地上的美妇冻得哆嗦,那层层叠叠的帷幔,也随风飞舞了起来。

怀苓眼角瞥见这一幕,心下一喜,二话不说,上去就将这些轻纱拽了下来。

这间妓馆实力不弱,帷幔的材料虽然轻薄,却也十分结实。怀苓手上极快,将几条纱幔系成一条,一头缚在床脚,另一头直接扔出窗外。

就在怀苓一边小心地拽着纱幔往下爬,一边心中祈祷一切顺利时,却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另一面,李符卿正顶着一脸大胡子,佯装成喝多了花酒的醉汉,杵在这间厢房外的走廊上,对过往的龟公鸨母呼来喝去。一会儿让人去给他拿酒,一会儿让人来给他捶背,银票像厕纸一样地往外甩,正搅和得风生水起。至于怀苓在屋内制造的声响,都淹没在了他的吆五喝六中,无人察觉。

得益于在辽东的经历,怀苓这次脱逃还算顺利。

当她双脚落在胡同地面时,一直揪着的心,才略微放下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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