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纱的讲述,尤里安沉默了。
只是,他的沉默并非是出于对女人的同情——哪怕他心中确有着这样的感情,
但是心中的理性却让他优先分析起女人口中的那个男人的身份。
首先自然可以排除那个被拉来顶缸的角斗士,
这并不是尤里安小觑对方,也不是他忘记了在自己身上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只不过身份颠倒了过来。
而是他知道,在诺克希尼亚这样战争的前沿城市里,一个渡海来赚钱的角斗士,是怎么也不足以保下一位珍贵的瓦斯塔亚女人平安到现在的。
尤里安相信,他不过是那位大人物拉来顶缸的人。
对方或许都没有见过他这位名义上的妻子,也许可能见过了,但是绝对不敢因此生出哪怕一星半点的想法。
最聪明的做法,就是顶着这个名字对除开比赛以外的一切事情都敬而远之————
那位角斗士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所以在这座城市的竞技场里,他赚足了胜利与金钱,
而那些生出了不该有心思的觊觎之人,他们的下场,尤里安只消看一眼暗中守护在女人身边的那些护卫,就知道结果了。
只是,那位大人物是谁?
斯维因?
尤里安瞬间便否决了这个看起来最有可能的名字,
这位如今王座之上的大统领有着近乎完美的条件,纱口中的行事风格也与他极度接近,
可是尤里安知晓斯维因是怎样之人,也相信一个爱上了国家的人是不会轻易犯下这样错误的,
难道是,某一位奋战在艾欧尼亚的诺克萨斯将军?尤里安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并同时划过了从情报处得知的有关于他们的信息,在经过逐个分析比对后又迅速的否决了
那么,留给他可供猜测的人就很少很少了。
深吸一口气,对面床边的纱自然不会知晓尤里安这一刻的心中所想,
也不会知晓尤里安脑中在浮出一个名字的同一时间,还在心中亲切的问候了一下送给他这份礼物的瓦卢斯,这位将军兼诺克希尼亚总督阁下,虽然远见与谋略都值得尤里安赞赏,但是却不是一个愚忠的笨蛋————也是,笨蛋又怎么会有魄力做到那么早就梭哈底牌了呢?
而且瓦卢斯做的这一切,即便是深究,也并无任何问题,而且他比其他人更加的聪明,因为他在尤里安来之前就猜到了帝国的想法:
这份礼物,在向帝国示好的同时,也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即他有足够的智慧理解帝国对于目前仍旧存在在这里的远征军们的想法,这件事情上,尤里安还是问过了乐芙兰才敢确定。
而最后,则是将缠绕在瓦卢斯自己身上的矛盾,巧妙的转圜到了尤里安身上,
毕竟,这世间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无法忍受属于自己的私有物被夺走的愤怒,更何况对方是真正意义上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说到这,对于这个名字也就无从掩藏了————杜廓尔。前帝国海军上将,现今的诺克萨斯远征军统帅。
尤里安很确信是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坚定自己的判断。哪怕是没有白天角斗表演上瓦卢斯暗中比出的那个手势。
可确定了人选并非是事情的结束,恰相反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杜廓尔,即便是帝国内部对他已经有了定论,可只要一刻这个定论还没有广告天下,那么他就依旧是帝国内权威无双的几个人之一,
尤里安心中不爽瓦卢斯的也正是这一点,这个老狐狸,在帝国派遣尤里安来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明了并开始计算起了这一切,
他将属于杜廓尔的私有送给了尤里安,向帝国表达了忠心;尤里安接下了这份礼物就意味着接受了对方的示好,同时也意味着承认了不朽堡垒方面与杜廓尔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
一切正如瓦卢斯判断。
这一刻,尤里安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如此不加思索便接过了对方的礼物,
当时,他只当一切都是对方的一次简单的示好,这在他自诺克萨斯声名赫赫后已是变成了常事,那些不朽堡垒的贵族们在明里暗里做的事比起瓦卢斯可疯狂太多,不仅是明面上宴会与婚约的邀请,
在暗地里,尤里安甚至好几次在帝国赐予他的城堡的房间里看到那些大人物们最宠爱的女儿,
她们就像今天的纱一样出现在他的床上,那样的画面哪怕是出现一次都足够他尴尬了,
可那些大人物们却将姿态摆的足够的低,那些女孩们任君采撷的模样和被训斥后泫然欲泣的花容,都让尤里安有些气无处可发的愤懑————一直到他彻底搬回了杜克卡奥古堡后,情况才得到了遏止。
可哪怕是这样,他也对送礼的事情丧失了应有的警惕。
尤其是,瓦斯塔亚虽然珍贵,可是他在扫荡帝都贵族的时候却也见过一些,
甚至是瓦斯塔亚女人,他也见过那么一位。只是随着扫荡结束,那位去向何处他没有什么关注。
不过话归正题,既然礼物的事情无可避免,尤里安在斟酌考虑后便决定顺水推舟,就此看一看‘远征军统帅’阁下的反应。
“你......”沉默良久,尤里安方一开口,便让纱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紧咬着嘴唇、一双明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盯着尤里安的脸庞,一副好似等待宣判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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