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天刚蒙蒙亮,宋成蹊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在酒店楼下水果店买些新鲜上市的鲜梨柿子,又去超市拿两提脱脂无糖高钙奶,坐三十五路公交到达离梅园新村最近的公交车站,步行到京城电影学院的家属院梅园新村,这地方与上次过来相比变化不大,只是由于秋意正浓徒添几分萧索。
黄教授家住三十一号楼三层,宋成蹊拎着水果和牛奶上去,正好遇到准备出门的黄艺华教授。
黄艺华,男,56岁,电影学院表演系正教授,同时担任学校副校长,他老人家从八十年代开始带学生,在演艺界桃李满天下,要不是郑导推荐,宋成蹊连他的门都摸不到。
黄教授头发微白,衣着考究,笔直西装穿在身上,还能看出熨烫过的痕迹,他神色严肃,锐利有神双眼看向宋成蹊时,给她一种无形压力。这是继小学时期作业未完成被班主任抓包后,宋成蹊成年后首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宋成蹊站在门口,放下准备按门铃的手礼貌跟黄教授打了声招呼:“黄老师好,我是宋成蹊,今年准备报考电影学校,这是郑玉秋导演的推荐信。”
说完微微躬身,双手递上推荐信。
“先进来吧。”黄老师转身回屋,给宋成蹊让出进门的空间。
成蹊看到门口鞋柜上有一次性鞋套,跺跺脚给帆布鞋套上鞋套后再进屋。
房子整体装修风格偏中式,客厅铺着深棕色的木质地板,红木质仿古家具,还有一扇绣工精美的百鸟朝凤苏绣屏风,其中画眉喜鹊栩栩如生,仿若随时展翅高飞跃离屏风一样。客厅上挂着一幅字,没有署名,写着“山水长乐”,笔迹娟秀,应该出自女子之手。
“请坐,本来按照规定艺考前,我是不能直接见学生的,但郑导向我极力推荐,说你是难得的好苗子,不能被其他学校捷足先登,所以咱俩先聊一聊,看合不合适,双方互选嘛。”黄教授露出一丝笑容,不像刚才那般严肃了。
他接过宋成蹊递过来的推荐信,并没有拆开,直接反手放在茶几上往中间推推,笑容和煦看着她,此时成蹊耳边仿若听到信号枪响的声音,她知道面试已经正式开始了。
“我看过你拍的小段,演技虽显稚嫩但感染力十足。能得到郑导肯定,我对你的天赋毋庸置疑,现在我想跟你聊聊的是一个俗套却要又十分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当演员?”黄教授把水杯放下身子正了正,严肃问道。
宋成蹊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在这些老教授眼中,哪怕二世为人她依旧透明浅显的很,一个谎话出来需要无数谎话来圆,还不如实话实说。
她顿了顿说道:“开始是为了挣钱。
“哪后来呢?”黄教授寸步不让。
“我现在还没法回答您这个问题,只能说我现在很享受演戏这个过程。”宋成蹊坦诚道。
“享受这个过程?”黄教授眼里出现一抹深思,显然他没想到宋成蹊会说出这种答案。
以往也有老友带子侄后辈过来给他相看,那些年轻人或骄傲或热血或激情,脱口而出的往往是热爱,但他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的却是一时激情或一种掩饰,细聊一会就会发现他们真真喜欢的是当明星那种众星捧月一呼百应的感觉,演戏只是成为明星的一种途径一种工具,演技不行还能唱歌,唱歌不行还有广告,只有长得不是太惨,有资源力捧,红一时也不算太难的事。
享受演戏只有那种从业多年的老戏骨,入戏颇深,被光怪陆离的虚幻世界深深吸引,体验过不同人生的演员,才会有的感觉。
想想宋成蹊的年纪和经历,黄教授想着这话可能是从别人那听过来的,心里对她的印象倒是降了几分。
不过毕竟年轻,刚刚踏入演艺圈,被浮华的圈子所影响使些小手段黄教授也可以理解,老师嘛,总是对有天赋的学生比较宽容。
“行,信我收下了,那我们考试后再见,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京城电影学院,也祝你艺考取得好成绩。”黄教授说完站起来,冲宋成蹊伸出强有力的右手。
成蹊放下水杯,起身回握说道:“我一定努力,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跟着您学习。”她感觉自己刚才的回答好像不是很令对方满意,但又不知问题具体出在哪,好在她本就打算凭真本事考进电影学院,没想过走捷径,想想也就放下了。
黄教授跟成蹊一起下楼,他早上有个会时间紧,但还是礼貌询问成蹊去哪,打算载她一程梅园新村不好打车。
成蹊怕影响不好谢绝了黄教授美意,虽然她现在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但听张冰讲过娱乐圈的是是非非后,决定还是注意一些,以免日后招人唇舌。
离开梅园新村后,成蹊直接乘公交到京城电影学院,京电成立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位于帝都的西城区,校园不大,在里面溜几步就到头。
正值深秋,校园里的几棵法国梧桐已经变成深红色,树叶在空中演绎一段动人的圆舞曲,而后掉落地上,阳光透过稀疏的枝丫,像一副富有诗意的深秋风景画。
成蹊很喜欢这样的环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京电校园小巧精致,清晨还能看到出早课练声的学生,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让她紧绷着的内心一下子松弛下来。
拍宓妃传奇时,她压力巨大,外人只看到她跟专业演员对戏时的游刃有余,只有她自己知道哪些挑灯夜战奋战天明的日日夜夜,头发大把掉,便秘失眠,每天平均睡眠时间不到三小时,她真得有点扛不住了。
无怪乎一般演员演完一部戏后都会休息调整一段时间,不仅为了以更好状态迎接下一部戏,也是对自己的身体心理健康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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