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如此聪明的人,怕是知道你的孩子为何会没了吧。”
神情有些倦怠,微微抚身,与她耳边,轻笑。
“妹妹的发簪上,可是又麝香呢……”
又将那发簪重新插在了她青丝上,丹蔻在她容颜上划了一道。
“你,一定认为我疯了罢,呵,这后宫中,哪个不是城府极深的?”
宁幼清
她低头,一时有些静谧。
金兽里的火,突兀地盛大。可惜也不过,闪过烟火,亮这人间瞬间的面目,连缭绕也不过是虚晃。
“江氏”
她坐在那儿浑身颤抖,孱弱的身子,一身素衣也难藏戾气。
两个字,从唇缝间,一一切齿而出,一言一泪。
她这深宫里残喘,白骨相伴。也曾羡仙人抚顶,结发受了长生的雅事,也曾想沉鱼落雁,不如远去青冢的豁达。
可她如今怎么就在这深宫里纠缠着一个男人,不死不休了哪!
可她如今怎么就困在这紫禁城,做下了千万般孽障,啊!
她哽咽出声,眼尾染了风情,不过还是一位刚出阁的少女而已。
可她如今怎么,非得是这般模样
报应!报应!
都是报应
“江氏”她如入了魔怔,眼神失去了焦距,身体不自然地颤抖着,一步步,像阿鼻地狱逃出的恶鬼,一步步,逼人死境。
“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她踉跄着,“我待你不薄啊…你凭什么害我的…孩子”
她扼住来人纤细的脖颈,血泪盈襟“江氏,你怎么敢!”
江有汜
“嗯?如今,你一定是心中不甘的吧?”
这宫中的尔虞我诈也不是一天俩天的事了,瞧着那人黯淡无光的双眸倒是突然起了些火,却依旧神色自若,缓缓的将案上一杯冷了的茶抬起,在其面前倒下,又将那白玉杯砸至地面。
“你啊……是待我不薄,可我……却就是看不惯你的那副恃宠而骄的模样!你……莫要怪我罢……”
她那双素手虽扼住了自己的脖颈,却未曾有用力,冷笑,素手甩去了她那双芊芊细手。如此挣扎后,脖间倒是出现了一圈淡红色。
“你想杀我?怎的,力都使不出,还想杀我?”
突然伸出素手,“啪”的一声,那人的玉面左边上以是红色,她那惊愕的目光,倒是让她十分满意。
“若想杀我,还得有这个力道与杀我的资本!
宁幼清
“江有汜,”她斜跪在地上,看不清面目,“这后宫这么些年顺风顺水,怎么把你心,养这么大了”
她声线喑哑,“江家护得住你几何宠惯了这六宫,还不是,让我肚子里,留下了皇上的种。”
“是啊,你这么多年肚子里不见动静了,你是得急了。苦了我的孩子,成了你杀鸡儆猴的头一手了。”
她侧头望着,一丝笑容竟有些诡异。她挣扎着起来,一身冷汗。
她今日,输不得
可贵妃,她也动不得。
她嘲弄地笑起来。贵妃江家那些又是个什么东西。
她动不得,不过一个男人的喜怒。
“贵妃娘娘,妹妹我,冒犯了。”
她伸手,用力一推。
香燃的绵延,一时又安静下来。
那人瘫软在地上,面目还是盛容。她动不得。
她动不得。
“清儿,向姐姐赔罪。”
伏身,大礼。
江有汜
眸子瞧着那坐于青瓷砖上的人,虽看不清面目,但也知自己下手重了些,那掌印也随之更加的血红,身子蹲了下去,于地上的那人并肩,又用锦帕擦拭着那人额上细珠似的汗水。
“你恼我也好,不恼我也罢,如今你的孩子,还不没了?”
似往常那样,又抚了抚她的芊芊玉手,唇边的笑容更是愈发的显露出来。
“这后宫中,谁没野心?我,只是野心更大些罢。”
如她所说,江家护得了自己几时,可那毕竟是自己除了皇上唯一的靠山了,她不得不依赖着江家。
“是,你宁幼清出身是比我江有汜好,可那又如何?我是这大周的贵妃,而你见到我时,也只能向我行礼问安,这就是权,你今日杀不得我,这也是因为权。”
后宫中争来争去的,不过就是这个权,她任着让其将自己推到,起身时也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依旧如往常的贵妃模样,厉声。
“宫中规矩多,望妹妹莫要再犯这些以下犯上的错了,下不为例。”
她输不得,自己也输不得,转身,离了永宁。此后,自己依旧是贵妃,而她也依旧是这大周的孝妃。这便是正史和野史上截然相反的内容,不会有人知道,这段纠纷。
宁幼清
她靠在床沿,埋头怀中。
是,也曾恃才放旷,千秋无绝色,惊为天下人。也曾有美一人,婉若清杨,不自著罗裳。
总是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可这些哪又带得来这后宫啊,尔虞我诈,谁去颂这些风雅
她兀自笑开,有些癫狂,连衣衽的抖动,都衬着这大雪来得从容。
隐约窥见,心中,熹微不见。
“江有汜,”
“来年清明,妹妹祭你。”
香燃尽了。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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