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竹奈立刻低头，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神情，“要怎么样鹿丸才可以不那么生气呢？”
少年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倏地舒展眉眼，勾起唇角。
不是那种轻描淡写的微笑，而是眉眼柔和、真真切切的笑，透着一丁点得逞的狡猾和满足，仿佛寒夜里唯一的暖光，鲜明又生动。
向来寡淡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很犯规。
竹奈大义凛然地在心底批评了一句，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直到对方忽然开口说了一个字：
“手。”
少女迟迟没回过神来：“诶？”
“手给我。”鹿丸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暗中却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件早就想做的事
他倾身向前，把两人之间碍眼的距离拉近，然后准确地握住了竹奈靠近自己这边的手。
她的手很凉，又或者是他紧张得手心发烫。
“为什么……？”竹奈看着交握的双手，怔怔地发问。
鹿丸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哦，因为觉得这样做，可能会不那么生气。”
会……觉得奇怪吗？鹿丸？
你指什么？
唔，我抓着你的手。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么做，可能会很开心。
果然……很开心。
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中的情境完全重合起来，只不过当初的出场人物却对换了角色。
原来不是木叶的大家变了，而是她变得胆小懦弱了。因为害怕再一次体会失去的滋味，所以才躲得远远的。
竹奈的眼睛被冷风吹得发疼，微微有些泛红。
“很……暖和。”她吸了吸鼻子，放松地笑起来，“鹿丸的手很温暖。”
竹奈一点一点收拢手指，直到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少年手心的薄茧。
只是单纯地握着他的手而已，只是简单的肢体接触，就连被温暖的皮肤也只有那么一小块。
可是长时间紧绷着的神经就这么不讲道理地松懈下来，在她的脑海中充满诱惑力地低语：看，你不是一个人了。
“所以，鹿丸原谅我了吗？”竹奈歪着脑袋笑道。
“勉勉强强。”鹿丸紧握着她的手，嗓音因为先前的紧张显得有些低哑，“但是下一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下一次？刚才你还说我仅剩的信用很可靠的。”
少年轻哼了一声：“你承诺别人的事情都完成得很好，答应我的事倒是没多少保障。”
竹奈顿时觉得这个话题走向有点不妙：“有、有吗？”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啊，还是一年多前的事。”鹿丸斜睨了她一眼，“烟花祭那天你折腾完我的头发，隔天信誓旦旦地说，以后我头发乱了的时候都包在你身上。”
大不了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呗。
竹奈瞬间就想起了当时她脱口而出的话。
“……我认错，对不起。”
奈良鹿丸富有深意地说道：“你觉得愧疚就好，那么我接下来提出的要求你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吧。”
“嗯啥？”
……
这个晚上竹奈难得没有做噩梦，好好睡了一觉。
早晨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思路清晰，只是脸上的神情不太轻松。
她让良太独自在房间玩一会儿，然后敲响了隔壁多斯的房门。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多斯十分不情愿地打开了门，生怕竹奈追究他透露汤之国行程的事。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今天跟在健太身边，暗中观察他的行动作息。我需要知道他说过哪些话，做过哪些事，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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