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从任雪嘴里已经有所偏离,两个人顺势聊起了别的。樊景琪乖乖地坐在旁边,一边听一边笑,心中却带有莫名的恐惧。当日为了救大家而对战塔邪的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别说去安抚全村的亡灵。现在想起那个巫婆和男童狰狞的表情,都让他胆战心惊。

诸葛宁双侧过身子,问前面的司机:“还有多久?”

司机看了看导航,忙道:“大概三公里。”

诸葛宁双表示了解后,回到原位置,顺便瞧了一眼樊景琪的脸色。任雪时时刻刻都在警惕他的动作,这一抬眸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中,引得他也朝樊景琪看去。

樊景琪感受到两个人的视线,尴尬笑了笑,主动说道:“我是有点害怕。”

诸葛宁双不等任雪开口,便道:“是我忘记了。”他指的是樊景琪刚拿到女娲石,并未做过归魂这种事。

樊景琪摇了摇头,诸葛宁双解释说:“小策他们应该将场地布置好了,你只需要用女娲石,去吸收亡魂。”

“关键就是……”樊景琪为难地看着他,“怎么用?”

诸葛宁双随之皱起眉头,众人把准备工作已经安排妥当,商量之余他还真的没意识到这一点樊景琪根本不会使用。

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后排的三人同时陷入思考,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茂密的树枝迅速越过,只在车窗上留下残影。

最终,司机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指示牌,不由地清了清嗓子,提醒诸葛宁双:“咳,二爷,快到了。”

诸葛宁双回过神,应了一句,朝二人说道:“你们现在这里住一晚,小策他们会安排你们的住所,我明天会带人来。”

樊景琪重重地点头,任雪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越野车慢慢熄火,停靠在新开辟出来的道路边上,排气管卷起一层尘土。

诸葛宁双替樊景琪打开车门,二人从同一边下了车。诸葛宁双吩咐司机掉转车头,自己则先要带二人去与诸葛策汇合。

樊景琪跳下车,眨了眨眼睛,看着四周,一股寒风刮了过来,咆哮的声音声声凄惨吹痛了他的耳膜。樊景琪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正要离开时,头顶多了一只手。

诸葛宁双摸了摸樊景琪的头,温暖的掌心散发出淡淡热源,像是能融化一切坚冰。

樊景琪抬起头,双眼中透露出无辜与感激。

任雪清了清嗓子,警告意味十足。

诸葛宁双放下手,淡笑道:“你和小策像,又不像。”

樊景琪温和地勾了勾嘴角,知道诸葛宁双是真心所说,便并未客套。两个人随诸葛宁双朝根据地前进,樊景琪看着周遭的环境,躲藏时的恐惧赫然蒙上心头,被欺骗后的记忆仿佛就是昨天发生过一般,他强忍着抵触心理,跟在诸葛宁双的身后。

毁坏的房屋被推成木堆,一根高木从中竖立,如同无名墓碑。

樊景琪瞥了一眼,微风卷起他的发丝,呼啸的声音像是村民在当时的哀嚎,让樊景琪不由地抖了下肩膀。

任雪嘴里叼着第二支烟,感受到樊景琪的异样后侧头望去,皱起眉头。一股怨气在樊景琪的身后不住盘旋,分出来的两道黑气像是触手般,扒着他的肩膀。

任雪摘掉烟,侧过头,单手将樊景琪揽了过来。

“怎……”樊景琪抬起头还不等开口说完一句话,便迎头碰上了任雪吐出来的烟。白烟从中间分开,宛若长出两只尖爪,向樊景琪的脑后抓去,黑色怨气瞬间被撕裂,白烟将怨气吞噬殆尽。

檀木清香立刻在空中传开,白烟化作淡雾,飘散消失。

诸葛宁双警觉地看去。任雪耸了耸肩,对他道:“怨气。”

樊景琪还不知道刚刚差点被怨灵袭击,迷茫地看着任雪。

诸葛宁双点头道:“人手不够,还请谅解。”龙井与村落分属于东西两头,众人坐车赶路,来回都需要近10个小时,况且现在只能在诸葛家调动人手,一时还不能完全消灭这股怨气。

任雪理解道:“无妨。”

有了这一插曲,诸葛宁双不敢怠慢,注意着身边异象又加快脚步带着两人进入到了村落中心。

守在门口的人瞧见诸葛宁双,忙上前招呼。

诸葛宁双道:“这两位是从总部来的,带他们去见阿策。”

那人点头,又问道:“二爷呢?”

“我还有事情,”诸葛宁双想了想,又添了句,“叫阿策见机行事。”

那人跟着诸葛宁双的时间不短,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微微躬身应了。等到自家二爷客气地朝两个人告别,他才上去带着二人再往里走。来的两人虽然长相年轻,但从诸葛宁双的态度来看,定是不能怠慢的了。

樊景琪沉默地看着周围,这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高了些,刚才诡异的寒冷也消失不见了。即便是前面那个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祭坛,自己和耀明等人差点命丧于此。

原本宽阔的位置立了五个帐篷,深绿色的外皮,帐篷顶端嵌着一面淡黄色旗帜,跟随风向飘扬。引路的人转身朝二人笑了笑,说道:“稍等。”他单手朝旁边的位置一带,任雪便带着樊景琪走到他所指的那处等候。

任雪的手指在烟盒上一点,烟头从盒中被挤了出来,他轻声道:“他在联系里面的人。”

樊景琪不明所以,仔细地看了看帐篷,想要找出不同之处,却意外地发现,这些用来固定帐篷的钉子都一模一样,人站在外面是半点看不出区别。

任雪道:“虽然不清楚这帐篷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应该是诸葛家的秘法。”

樊景琪想起耀明所说,各家的术法皆有不同,都是不能外传的,好奇心瞬间灭去多半。他侧过视线,恰好看到任雪用食指摩挲着自己的烟盒。那烟盒反射出银光,面表上附有白色暗纹,夹杂在金色镶边交错盘旋至开关处,一颗拇指指甲大小的翠玉点在关卡处,精致繁复的美貌不像是现代工艺能产生的结晶。

樊景琪好奇道:“这个和你的烟杆是配套的吗?”他想起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从哪里看到的了。

任雪笑着摊手给樊景琪看烟盒:“是烟杆改的,死狐狸说看着抽烟杆很奇怪。”他说着,二指一捻,烟盒外面升起白烟,烟雾散去,小臂长的烟杆又变了回来。

樊景琪跟着笑了起来,看了看便还给他。任雪身上的衣服都是从尤幻臻和耀明那里拿的,之前在家的时候,尤幻臻不止一次说任雪像老头儿,硬拉着给改造成了现代人的感觉。

任雪看着樊景琪的侧脸,揶揄道:“不好看?”

“很好看啊。”樊景琪回道。

任雪正想着说什么,引路的人转过来朝他们的方向走着,他将话咽了回去,将烟杆变成烟盒。

引路人笑眯眯道:“两位久等了,少主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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