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面奶油小生样的男鬼面条一样从树上滑下来,哀哀怨怨的朝着一旁撸袖子与鬼干架的同伴道:“王五,你鼻子都歪了……快别打了,把身体再拔拔,都快被揍成一张饼了!疼不疼啊?”
“蠢货,躲远点!”中气十足的女鬼气势汹汹,娃娃脸上都是狰狞的笑:“老娘当初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怂货,工资给人抢了就知道嘤嘤嘤,嘤嘤嘤有个屁用!”
她呼的一巴掌,将与她对掐的鬼拍到了地下,眼看那鬼惨叫一声灰溜溜的跑了,这才瞪着一双杏眼,一边伸手扶正鼻子,一边回头教训那男鬼:“自从老黄投了胎,你瞅瞅你混的这个鬼样,丢不丢人?!这多亏第六府君给你开了后门,让你做个小鬼差,不然你这分分钟就得去地府搬砖推磨!唉……老娘当初也不知道看上那二货捉鬼师什么,居然巴巴的去做了鬼使,还遇见你这个麻烦精!”
噼里啪啦训了一通,训的那面白脸嫩的男鬼委屈巴巴,才总结道:“这些年人鬼不相交,鬼比人可凶多了,你皮绷紧点,机灵点!知道了吗?”
玉九忙不迭的点头,道:“知道了!”
王五又将自己歪了的胳膊正了正,继而慨叹似的道:“明明做了那二货捉鬼师很多年的鬼使,居然记不清他的模样姓名了,倒把你们两个讨债鬼记得清楚……唉,老娘真是命苦。”
玉九也费力想了想,实在没想到那人的脸,记忆模糊的厉害,于是转念就想了别的,道:“王五王五,今年还有一场升职考试,你要帮我啊,你一定要帮我啊……”
王五:“……个讨债鬼……”
那微风一吹再吹,穿街过巷,终于又在一处窗明几亮的地方微停下脚步。
那半开的窗扉里,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正低头看资料,面部已褪去原有的清秀,变的更加俊美和犀利,轮廓如山川,深刻分明异常,只是静静坐着,就自有一种凛冽的强硬气势。
桌子上摆着一张合照,照片里的男人半搂着一位温婉的美女,笑的甜蜜又含蓄,依稀还是当年学校里的出了名的优秀少年。
“林医生,十分钟后有一场心脏移植手术,您准备一下。”桌上的内线电话忽然接通,护士甜美的声音带着些紧张传来。
穿白大褂的医生轻轻嗯了声,挂了电话,从容起身,将窗户挂上,又去净了净手,这才推门出去。
被关在窗外的轻风打了个旋,呼啦就吹过了大街小巷,来到一处闹中取静的小巷。
那小巷已非昨日,那些熟悉的面庞都再寻不见,另有热闹声色沸沸扬扬,满溢着生机盎然。
有不到成人腰高的小孩肆意跑闹,手中举着的塑料彩色风车轻微转着,伴着阵阵笑声,像是青春最纯粹的声乐
。
那微风忽的变大,吹的彩色小风车转的更快,小孩笑闹的越发大声。
稍不留神,那小风车啪嗒一下折断,小孩都被掀了个跟头,当即大声哭起来。
那微风倏的一下就钻到了地下,不敢见人也似,一股脑的钻到了幽冥地府。
“老实说,你是不是觊觎我家包子?”有没什么威仪的府君踩着凳子,恶狠狠的伸手指着对面斯斯文文的判官,“你特娘的给他送什么曼陀罗?啊?你给老子老实说,你这脸瞧着白白净净的,怎么净不干好事?你这肚子里还有多少花花肠子,一股脑的都给我抖出来!”
陆判对这位府君的暴躁充耳不闻,斯斯文文的揭过一张批文,又俯首看下一张,道:“牛头报过很多次了,奈何桥下深渊曼陀罗成灾,你不处理,我就找包大人处理。”
月戎瞪杀父仇人一样的瞪着他,半晌才气咻咻的坐下,道:“都是包子惯得你!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扒皮抽骨!”
陆判道:“请便。”又敲了敲桌子,提醒他道,“你桌上那一沓都是紧急公务,今天处理不完,我会向你家包子申请,不准你靠近他五米之内,二十天!”
月戎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缓了缓才拿起笔,恶狠狠的批了两个文件,终究忍不住,咕哝道:“桃花眼果然不是好东西,把大家弄出来的时候,怎么不筛选一下残次品,差评!”
陆判莫名其妙的看他,道:“又说什么糊涂话,我告诉你,装疯卖傻过不了关,该做还得做!”
月戎:“做做做!”
陆判想了想,又道:“范无救和谢必安走了很多年了,黑白无常的位子得有人补上,你看什么人合适?”
月戎冷艳睨他,恶声恶气道:“补什么补?!不补,地府吃空饷的多了,不差这两空缺,别瞎操心,时间到了自然有人来领职!”
陆判撇嘴,不再多说。
那微风沾了九幽的寒气,又飘飘悠悠的吹过四海荒,终于将那一丝阴冷吹上了一个活人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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