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参议,你这是干什么?”士卒们不依不饶的大喊大叫,兵器碰得铛铛响,都要冲进去杀了一千钱,为安抚出这口恶气。

李国器也憋得脸色涨红,但还是拦住衙门,不准士卒们进去。

“兄弟们!咱们安抚为国家赤胆忠心,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朝廷的事体!这易佥虔无论如何,也是官家委任的朝廷命官,你们把他杀了,咱们安抚如何自处!”

士卒们悲愤的目眦欲裂,有缺即狠狠摔炼:“搓鸟朝廷!不把俺们厮杀汉当人看!”

李国器也泪流满面,但是攥起袖子,指着那个士卒:“你把刀给我捡起来!”

“大家心里委屈,安抚何尝不是,但安抚带领咱们大家是为了恢复江山,忠心报国!你们今日闹哗变,安抚怎么办?是讲义气,跟你们走,还是一死了之?咱们不能对不起朝廷啊!”

彭义斌始终背对着大家,但是话语都落进了耳里,他又何尝不是痛的心都在滴血,咬牙切齿的恨着这个易佥虔,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老老实实留在院子里。

逃命的公使也许确实起了作用,过了不大一会儿,就有人请彭义斌进去。

彭义斌身穿官服进了后堂,看见易佥虔坐在面,即刻俯首下拜:“下官见过安帅。”

易佥虔在座位只是看了彭义斌一眼,随即又眯了眼睛,用他那不阴不阳的语调:“本官可是受不起你这一拜了,听你跟着郝定那个叛逆,要一飞冲了。”

“请安帅明鉴,下官并未与那些郝定沆瀣一气,只是为了克复中原,所以稍加呼应,借其力而已。”

“你明知道那个郝定妄称数,居然还敢借他的力,是不将朝廷、不将官家放在眼里了吗?本官要治的就是尔等桀骜不驯的恶汉,河北归众人里面,多有你这种不服王化的人,我倒要问问你,你吃了朝廷给的粮米,收复寸土没有?”

彭义斌惶恐的低头:“金虏力强,攻势难开。”

“那你还敢什么体国的话?”易佥虔放下茶盏,数落彭义斌:“你们红袄贼里面多出叛逆,先是那个杨安儿,然后是郝仪,现在又出来一个郝定,什么大齐大汉,妄称子,你彭义斌是不是也想学这些人,在淮北称王称霸?”

彭义斌气愤的眼皮狂跳,但还是俯身行礼:“下官绝无此意。”

“有没有意思你心里清楚,挨千刀的火泼贼,面相里刻着反字!今日里可算找到你的把柄了,本官告诉你,此事没完,我已经报临安,官家马就要派人来,到时要叫朝廷相公们都看看你这啬反相,看你这打脊老贼还有何话可!”

彭义斌是气涌如山,但依旧只是柔声细语的为自己辩解:“七十年不进中原,山东至今志不申,请求安帅以大局为重,放过人此番行为不检,人此后克职北伐,或许仍有立功之机,也不枉朝廷如今运送粮米。”

这下可把易佥虔为难了,他与彭义斌无仇无恨——至少他本人已经不记得当年当金朝县令时候的事情了,如此料理彭义斌,还是受了李全相托,只等着彭义斌放出些不恭不敬的话来,揪住这个话头,将他罢免了去,眼下李全已经率领本部逼近了丰县一带,一旦彭义斌有所不检点,即刻就要率军平叛。

但是这彭义斌一力委曲求全,倒是让易佥虔感觉不忍心了,语言也缓和下来:“我知道你支援郝定并非是真心想要叛逆,但此事终究入不得相公的耳目,起来也不好解释,反倒需要本官去转圜,你可明白这其中的原委?”

彭义斌怎么不知道,当年他还在乡间种田的时候就听过此饶大名,亲身感受过易佥虔的手段,这次无非又是要破财消灾而已。但彭义斌想了想,还是坚定的:“彭某此事行得正,请安帅直接奏便是了。”

易佥虔奇怪的看着彭义斌,仿佛对方是某种难以理解的远古生物一样,过了好半才摇了摇头:“你这厮也太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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